皇贵妃已经缠绵病榻有好些日子了,应该说从好几年前那次丧女之后身子就不太好,而如今更是病气侵染。
四阿哥对皇贵妃照例说了些让她保重身体,尽快好起来的话。
而今日皇贵妃却有些异样,忽然对四阿哥说起了他生母之事。
“你非本宫所生,生身之母乃是德妃。”
皇贵妃说完之后笑了一下:“看来你早已知悉。”
四阿哥垂眸道:“儿子自幼长于额娘膝下,受额娘养育,此恩难报,于亲生额娘无异。还望额娘身体安康,儿以后长报额娘养育之恩。”
皇贵妃看向已经长大的少年,目光中有欣慰,也有遗憾,若是自己亲生儿子该有多好。
她对四阿哥嗯了一声,然后对他道:“额娘很高兴与你的这段母子缘分的,我儿做事静得下心,吃得了苦,以后也会是个有成就的。”
“回去吧,不用在额娘这里多耗着。”
“回去好好念书,你皇阿玛都能看到的。”
皇贵妃说着又咳了几声,然后就让四阿哥离开了,四阿哥听着皇贵妃的咳声微微有些不安。
不过皇贵妃也病的时间久了,一直体弱,大约是天气凉才又咳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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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阿哥中毒一事,牵扯了太子索额图,又扯进了惠妃大阿哥,大家觉得总该结束了吧,却谁能知道,还会又有人沾了水。
当康熙来到皇贵妃宫中时,宫人本只以为皇上是来探病,但渐渐觉得氛围不对,候在屋外的宫女听着里面皇贵妃和皇上的声音打了个哆嗦。
此时屋内很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皇贵妃收了笑,面对康熙的质问,她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位宫女不是臣妾的人,毒药也不是臣妾这边给的,在六阿哥的事情上,从头到尾臣妾都没有沾一个手指头。”
康熙讥讽:“对,皇贵妃你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只不过是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胤祚被害。”
烧了炭的房间里却宛若冰冻,康熙的指责让皇贵妃又是一阵沉默。
“皇上已经惩了索额图,关了惠妃,现在难道是还要关了臣妾吗?皇上不觉得为了一个六阿哥闹的太大了?”
“皇上对六阿哥的宠太过了,也不怪他扎了人的眼。”
“臣妾也只是没有那么大度善良而已,臣妾也只是隐约知道一点此事,只是未那么上心,再至后来事情就已经发生。”
“皇上若因此便降罪于臣妾,那么臣妾斗胆说臣妾不服。”
康熙看着皇贵妃,听着她的冠冕堂皇,听着她的狡辩,想起那一日差点没了呼吸的孩子,想到那一日的煎熬,一腔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当初冷眼看着不沾手,后面再引导朕发现惠妃之举,皇贵妃聪慧啊,惠妃要一箭双雕,皇贵妃要渔翁得利,一个个都聪明的很。”康熙起身,袖子带下了桌上的茶具,茶盏落在地上时清脆的声音让人心尖一颤。
也的确如此的,宫中无皇后,太后又不管事,宫中事务多年皆由皇贵妃掌管,所以惠妃的举动她这边早已有所察觉,只是她为什么要阻止呢?
惠妃想为自己的儿子出一份力,她也想为自己的四阿哥搬走几块石头,惠妃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皇长子,身份不一般,可是皇贵妃看来,她的四阿哥也是除了早死了娘的太子之外,身份最贵的皇子。
可惜她虽是皇贵妃,虽是六宫之首,但是皇上却始终未真正封她为后。
至于这回之事,皇贵妃也不觉自己有错,只是错估了皇上竟是在查到惠妃这个后手之后,仍未收手。
可只是冷眼旁观而已,她又没有沾手。
康熙似是也看出来了皇贵妃的毫无悔意,气极反笑道:“你管着后宫,谋害皇嗣之事,你竟和朕说是朕宠着六阿哥太过?”
“在你眼中你没有插一脚就已经是你这个皇贵妃善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