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娃娃短短的小胳膊挥了挥,不要都盯着他看啊,他又不是偷跑的珠宝,再这样直喇喇地盯人要给烤化了。
刘太医向德嫔喜道:“小阿哥的脉象好上了许多。”
王太医也声称:“热度也退了下来。”
韩太医则道:“臣再给小阿哥行一次针。”
那针明晃晃的,老长了,小娃娃瞪圆了眼,“不,噗啊……”
林染的小手被人抓住,小身板也被人给挪到了一个人的腰腹处,被人给固定住了,“胤祚乖啊。”
“胤祚乖,给你喝甜水水,玩小老虎。”
眼睛被一只温暖的手给轻轻盖住了,还没来得及慌,嘴巴里便进了甜甜的粥水。
嘴唇中那一直存在的苦兮兮的味道终于被冲淡了,而耳边诱哄的声音实在温柔地让人全身心都能放下防备,如置身于舒适温泉之中。
林染吧唧咽了一口甜甜粥之后,舌头舔舔了唇,长长的眼睫忽闪扫过女人温软的手心,手心下的乌溜溜的眼珠子亮了亮,甜!
至于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脑子空空的林染转眼就给忘了。
“啊呀~”林染张开了嘴,嘴巴里还苦,还要甜甜。
而小娃娃仰着脑袋张着嘴巴如小鸟讨食一般的举动却让德嫔的眼神都软化了,心中一松,要着吃东西是好事。
嗯,张着嘴巴喝着甜甜粥的林染虽然很可爱,但是脑袋上手背上还有脚丫上好些地方都插着针晃悠悠,也诡异地吓人又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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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御案后的男子积威甚重,他并未身着明黄龙袍,只着一件富家公子也会穿的宝蓝色衣袍而已,面上也并无任何严厉之色,可他下首那位被赐了座的重臣,却未敢有一丝松懈,恭敬之态不止是表面,而是由内而外。
这一位早就不是稚嫩的少年天子了。
这位坐于御案后的天子看起来年有二十五上下,但细看会发现他那身不怒自威,如浩瀚深渊的凛人气势却与他这个年纪所不符,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头发花白的官场老儿也沉淀不出来那种底气和贵气,那是实权在握的一国之君才独具的一种威势。
这位天子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至今已经是有十多年执政经验的成熟帝王,在这些年的执政生涯中,这位少年登基的天子也一次次地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威信。
在这位大臣离开之后,康熙帝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跟在康熙帝身旁伺候的公公梁九功给康熙换了一杯茶,轻声道:“德嫔那边来人说,六阿哥醒来了。”
康熙捏眉心的手一顿:“凶险可过了?”
梁九功:“太医说晚上很可能还会反复起热,要再熬过去今明两天。”
年轻的帝王脸上的倦色又深重了一分。
梁九功劝慰道:“醒来便是好事,昨晚那么凶险都过来了,小阿哥吉人自有天相。”
康熙起身道:“去胤祚那里看看吧。”
胤祚虽序齿为六阿哥,但是这只是在现如今活着的阿哥中排在第六位,而已经早殇的阿哥足足有八位,已经没了的皇女也有三位。
康熙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丧子之痛了,经历过那么多次之后,再若发生,当然依旧会是心中难受,但是那痛苦之中也难免会掺杂入了麻木。
康熙帝到的时候,林染满脑袋还有手腕上的银针刚被拔下来,他也刚从德嫔的胳膊禁锢中翻腾出来——并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德嫔将他给放回到了床上。
因为没有看到那长长的银针,林染也将之给全然忘了个干净,不过他还记得刚才喝的甜甜粥,脑子退化了的小娃娃视线在追着跑走的碗,“甜,要”
林染脑中其实也在飘闪着许多小问号的——他嘴巴里飘出来的奶呼呼的声音好奇怪哦,陌生。还有他说话怎么感觉在漏风。
“甜,不。”不跑,还要!
说话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