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见她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又道:“大姐,你可别不信,我昨个儿刚回的娘家,夏月初她娘那一身儿簇新的衣裳鞋袜,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
盛氏气得连钱都不借了,一把拉起蹲在一旁抽烟的薛良平,怒道:“走,去夏家村!”
薛良平拗不过盛氏,只得赶着车陪她去了夏家村。
到夏家村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晌午饭的点儿。
两个人就早晨出门前吃了点儿咸菜稀粥,薛良平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盛氏却是浑然不觉。
光靠心底烧着的那把火,就足够让她忘却其他一切感受了。
牛车在夏家门口刚一停稳,盛氏就跳下车,一马当先地冲入院中。
吴氏正在院子里晾衣裳,看到盛氏怒气冲冲地进来,忙放下手里正在拧的衣裳,在围裙上擦着双手,迎上来问:“亲家母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进屋坐……”
盛氏不等她话说完,看到绳子上晾着的衣裳,想起之前夏氏的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踹翻地上的洗衣盆。
吴氏没想到盛氏一言不发就开始闹,伸手拉住她道:“亲家母,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做啥?”
“做啥?你问我做啥?”盛氏一把甩开吴氏的手,又去扯绳子上的衣裳。
吴氏见状也急了,一把扯开盛氏,怒道:“我敬你是月初的婆婆,对你礼让三分,但你若是非要闹事,我也告诉你,这里是夏家村,我家姓夏!”
盛氏闻言,稍微有点儿退缩,这种大家都是亲戚的村子,若真是闹起来,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怕是落不到好。
但是转念一想,明明是夏家的错,她登时又挺直腰杆,声音比吴氏更高道:“有本事你去叫人啊,多叫些来,让你们村里姓夏的也都看看,老夏家真是出人才啊!家里老子娘哥哥弟弟的,还要靠着嫁出去的闺女贴补过日子,说出去多给你们姓夏的长脸啊!”
“你这话是啥意思……”一听盛氏说道这事儿,吴氏顿时没了底气,当初走投无路,拿了薛壮的五两银子,这件事一直是夏洪庆和吴氏心里的痛。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还要女儿女婿贴补的,说出去肯定能要被人戳脊梁骨。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老两口早就商量过了,明年就把租出去的地都收回来,拼着全家辛苦两年,也要尽快把这银子还上。
此时听盛氏是因为这件事闹上门来的时候,吴氏自己就先心虚起来。
“你家真是养的好闺女呦!”盛氏越发得瑟,声音也抬高了不少,“我们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她赚了钱却不知道贴补家用,一问就说没钱,一问就说没钱……
原以为她的钱都拿去给大壮补身子看病了,我和他爹就没说啥,也没再找过他们要钱。谁知道,是我们把人想得太好了!原来人家把钱都偷偷贴给娘家了!”
盛氏这一番叫嚷,已经惹得周围邻居都循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吴氏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能暗暗庆幸夏洪庆出去串门了,若是被他听见,以他的性格脾气,怕是要被气死了。
盛氏见有人围观,越发说得兴起,嚷嚷道:“各位亲戚朋友,乡亲邻里都来给评评理啊!”
她捡起地上已经沾上泥沙的衣裳,扯开抖一抖道:“你们瞧瞧,这衣裳料子,这针脚做工,怕是没几百个钱买不下来吧?”
她说着把衣裳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着,又扯着自己身上都被洗得起毛的衣裳,哭着说:“你们再看看你我这身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我家连请大夫看病抓药的钱都拿不出,谁知道儿媳妇把钱都贴补给娘家买衣裳啊——摊上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这日子可咋过啊——”
盛氏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妇人,虽然平时拔尖儿泼辣些,但素来是只敢欺软怕硬的。
最近进大牢里转了一圈,家里又被人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