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偏爱他,笼罩出柔和的光影,让他一面在冷峻的阴暗之中,另一面又是令人心软的光明。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透明,弦与弦之间发出缠绵的音调。
爱德华的眼前一亮:“倒是和窗外很配。”
凄长的秋风卷着落叶萧瑟打卷儿,秋日的肃杀萧瑟难以忽视,可是偶尔穿插了晴空高照的阳光,给予片刻的温暖。
一个非常完美的导入和序章。
奇怪的是,爱德华对这首曲子有着意外的熟悉感,仿佛曾经在哪里听过,可是当音乐往下演奏时,他却没办法提前判断旋律的走向,思维完全凝滞住,令他的心中生起难以言喻的狂躁。
温茶结束演奏站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叫做《生门》,我才写了一个开头,没有写完。”
爱德华的脸上泛起迷人的微笑,按耐下无法忍受的探求欲:“希望我还有荣幸可以听见接下来的编排。”
他又问:“目前有思路吗?”
温茶定定和他对视,琥珀色瞳孔清澈明净,唇边有一点点笑意:“当然有。”
“你不舒服吗?”他询问爱德华。
爱德华耸了耸肩,闲适地抱臂:“职业病了,无法听见未完的曲目,感觉不太舒服。”
温茶缓慢地勾起一个极其漂亮的笑容,声音放轻,像情人间的絮絮低语,也似魔鬼的蛊惑:“你放心,一定会让你听到的。”
毕竟这首曲子是原著里爱德华亲自创作的。
爱德华来到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灵感。温乐水的成功激发他的灵感,温茶的失败同样刺激他的想法。
他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观测者,高高在上作为上帝操控原身的人生,从原身腐烂成淤泥的黑暗日子里源源不断汲取他艺术的养分。在原身死后,他创造的乐曲《生门》震撼音乐界,哪怕因为过于阴暗的笔触一度被列为禁区,也从此奠定了他音乐界中神的美名。
这一辈子,没有原身悲惨的经历,温茶倒是想看看这位音乐之神的艺术之花究竟要怎么绽放?
温乐水紧抓小提琴,琴弦深深嵌到肉里他也毫无知觉。
温茶,为什么又是温茶,为什么要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总是抢走他的东西。
他走上前,隔绝两个人的对视:“爱德华,你还记得我……”
无论如何,在摄影大赛中他必须争取到爱德华的支援。
爱德华回过神,牵过他的手躬身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当然,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郑明中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反正热闹也见识过了,他不动声色蹭到温茶身边,决定开溜:“我们什么时候走?”
爱德华的电话铃声刚好在这时响起,看见屏幕的来电显示,他的眉间似乎阴郁下来,走到旁边接起电话:“我知道了,我会去你那里治疗的。”
“爱德华先生生病了吗?”等他接完电话,温茶好奇地问。
“嗯。”爱德华把手机扔回口袋,脸上多了几分郁气,“我来中国也是为了治病。”
“是吗?”温茶做出了然的样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诚恳地祝愿,“祝你早日康复。”
温茶敢保证世界上没有比他这句话更真心的祝愿,或者说,是诅咒。
爱德华的所有天赋都源于他的疯病,在幻觉之中感知到模糊、边界、混乱,从而得到无尽的创作源泉,也因此被绘画界、音乐界、影视界捧为三栖天才。
可惜他的家族找到了抑制家族遗传病的办法,身体好转的同时,与此带来的代价是爱德华遇到了创作瓶颈。
他在爱德华克制戾气的面色中安然退场,礼貌找了个借口和郑明中一起道别,站在马路牙子上复盘刚才的经历。
同样是艺术家,同样遇到挫折,薛青州则温柔地包容了错处,自己一个人默默扛住压力舔舐伤口。爱德华则是通过伤害他人来不断刺激自己的感官,不择手段达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