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今日,人世间?痴苦别离尽数尝遍,可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他?记得梦境里自己?对年幼时萧桓的承诺,他?们是注定要相?遇的,小缙之一直在等?自己?,而自己?一次次来了?又去。
林熠望着霜阁的窗,心想?,明明从一开?始,就总是萧桓在等?他?。
金陵城谕旨前后下了?三道,传回去的消息不是林熠病重就是七王爷生死未卜,林熠最后给永光帝捎了?几句话,聂焉骊也不知都说了?什么,只是金陵再无人马来扰。
萧桓醒来了
?,有玉衡君的叮嘱,林熠便是有一万次闯进去的冲动,也不敢这么做。
他?跃上霜阁,站在廊栏内,屋内一片寂静,终于传来熟悉的一声:“姿曜。”
萧桓的声音听起来略疲惫,林熠便知他?此?刻必然强忍着万般痛苦,两?人隔着一扇玉白雕窗,林熠把?手放上去,指节扣在雕花纹路上泛白,铜戒一直未摘。
“喜服已制成了?,缙之,百年好合,少一天也不行,从前你等?我太久了?,以后你在哪,我就随你到?哪,好不好?”
萧桓话音里有一丝笑意,吐字略显艰难,却很是温柔:“但凡在这世上,便都依你。”
林熠道:“缙之,这辈子第一次见你时,你叫阮寻。既然你找到?我了?,就算碧落黄泉,也不能改。”
萧桓心里一直以来的石头?被搬开?,心情复杂,轻咳了?咳,压着气息道:“你怎知……”
“锦妃从前说的,一个字都不许信。”林熠眼睛发红,和萧桓的手掌隔着窗相?贴。
玉衡君在霜阁外布了?界,萧桓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林熠在霜阁几丈外,忽而明白何谓咫尺天涯。
有人来劝,林熠只是重复同?一句话:“无妨,我等?他?。”
又隔整整三日,腊月初十?,大燕国历经一整年动荡战乱,万民生息渐渐恢复,江南大地的第一场雪降下。
江陵城雾霭茫茫,云岚缭绕丹霄宫殿顶,飞雪簌簌,霜阁周围被玉衡君布界之处,雪落即凝为玉霜,结在玉白的楼阁上。
霜阁内透出冉冉灯火,雪降下的纷扬细影间?,林熠久立,只望着灯烛的光,喜服华袍在灯火中依旧,锦缎织绣,赤红如霞,茕茕独影。
林熠眉睫都落了?雪,指尖冰凉得失去了?知觉。
像是隔了?一千年,一万年,霜阁两?扇高大殿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修长人影立于殿门内,背着光,满室煌煌灯火,霎时间?照进漫天江南夜雪中。
林熠盯着那身影,萧桓眉眼依旧温柔,如画一般,身上披着锦袍,肩宽而清瘦。
可短短片刻,林熠脸上惊喜化作错愕,几乎不敢置信,一步也挪不动——
纷纷扬扬的飞雪间?,萧桓原本墨一般的长发,已化作
雪白。
那近乎灼目的白发被风裹挟着细雪拂起,映在林熠眼里。
林熠心脏如遭骤击。
青丝化雪,朝暮白头?。
有多么珍重,就有多害怕再次失去。
缙之,竟至如此?了?么?
林熠方知自己?于萧桓意味着什么。
林熠恍惚间?朝萧桓走去,直至被拥入熟悉的怀抱,心口?到?指间?的麻木才被消解,每一寸都撕心裂肺地疼。
他?指尖颤抖着拂过萧桓白发,巨大的酸涩从心口?到?喉头?,声音沙哑地问?:“缙之,再不等?了?,太疼了?。”
抬头?吻上去时,泪和雪融在喜服上,洇透了?并蒂莲花,一日芳华,要用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透骨之痛来换。
“怎么……”林熠紧扣着萧桓五指,眼睛通红,一遍又一遍重新?端详萧桓,‘怎么会……”
萧桓的眉眼如水墨,尽是温柔,却只是弯眼笑,道:“别难过,姿曜,你看。”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