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试着抬手,身体能动,他忍着痛起身。
似乎是陷入了梦境。
“萧桓?”
林熠嗓子也火烧一般辣辣的,开口,却发现自己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喉间发声的微微震动没错,但他听不到。
他摸索着,自己躺在锦帐内,慢慢坐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带起全身的疼,好像他整个人是被打碎再拼起来一般。
以习武之人的直觉,他感觉到身周有人,对方没有什么敌意,也不敢来靠近他。
他便也不吭声不动,如此被动的情况,最好不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有人匆匆过来,那人握住林熠的手,林熠扶着他,想要借力站起来。
那人身形高大,林熠所有的知觉都用在疼痛上,未能分神辨别对方,就连触碰对方也是疼。
那人犹豫了一下?,半扶半抱着林熠,走到书案旁让他坐下?。
那人似乎很了解林熠的情况,林熠终于确定,此时自己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并且身上受了很重的伤。
他感官被封闭,从未感受到如此虚弱过,并且心中注满了绝望,心灰意冷。
这心情并不属于他,而是梦境中的自己原本感受。
林熠开口问问题,问的话也并非他心里所想,他听不见声音,不知这样说话会不会声调怪异:“如今我但求一死,阁下?可否成全?”
话一出口,林熠加倍清晰地融合进这个自己,脑海中电光火石间充满了陌生?又无违和的思绪。
他似乎已经病了数日,被这样每时每刻、遍布全身的疼痛感折磨着,心里又并无甚么活着的牵挂,终于到了一心求死,以得解脱的地步。
身边那人不假思索,随即握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道:“不可,你得?活着。”
一笔一划十分果决,断了他求死的念头。
林熠只觉得?痛苦无望,但已经没有力气,他从翻卷而过的无数思绪片段中捕捉到一块,从而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受了重伤,被身边这人带回府中医治。从昏迷中醒来,便发现自己耳目俱损,且一直陷在伤痛折磨中。
原本该感谢对方救命之恩,但病痛之苦已经超出人所能承受,何况日夜分秒不停。
对方偏偏不让他求死,还把他养在府中,林熠简直无暇感激,只觉得?难捱。
与此同时,一股情绪随着病伤而蔓延入心神,灰暗得?诡异,牵引着他,竟使此刻的林熠有些?恨身边这个人。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非要?我在这疼痛中活下?去?
林熠渐渐被这股邪气的力量卷入恨怨的漩涡,再次被吞噬进黑暗。
林熠总算真正醒来,倏然睁开眼,眼中一片猩红,神情染上了幻觉中残留的暴戾怨恨,一下?子攥紧萧桓手臂坐起来。
“为何不让我解脱!”
萧桓心里刀割一般,大致知道他
方才昏迷时想起了什么,把他拥进怀里:“只是幻觉,姿曜。”
林熠愣愣看着萧桓的面具半晌,才终于抓着他衣袖渐渐放松下来,心中那股邪门的情绪缓和许多。
他实在不愿回想方才的经历,那些痛苦过于真实,就像他曾经一一感受过。
林熠感觉到脉中内力有所不同,猜到是萧桓刚才情急之下?给他注入内力。
他起身,发觉自己短短时间出了几身冷汗,腿都有些?软。
萧桓给他喂下?一粒丹药,重新探林熠的脉,眉深深拧起。
“有人给我下?药?”林熠咬碎丹药咽下去,有气无力倚着廊柱,眉眼略倦怠,残余的暴怒戾气犹有迹可循。
萧桓道:“可记得?你方才说了句什么?”
林熠想了想,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扬言要?杀了曼莎。
“什么药有这本事?我发誓,我可没有要?伤害那公主的意思。”林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