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曦今年十三岁了,正是豆蔻年华,人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多春愁,偏爱多思多想。苏明止就是如此,总在明曦的耳边说些莫名的悲愁之话,听得多了她也就赞同了,可苏明曦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烦闷之时。
午后休息时,苏明曦并无睡意,她趴在平日习字的桌子上,神游天外。桌角那里有一只素色的玉瓶,里头插着一只黄色腊梅。
那瓶子是明止送给她的,是明曦能够寻到的最珍贵的瓶子。瓶身是由整块玉雕成的,颜色透亮,浅碧莹莹,配上那独有的一只腊梅,说不出的好看。
梅花开得很好,就连先前打着的花苞也舒展开了,现在那黑褐色枝干上,开着的都是点点梅花。
这花还是前天从永逸侯府带回来的,怕它凋谢,苏明曦用了清水去装满了玉瓶,每日三次的换水,这才能放到现在。
每日看到那玉瓶里的梅,苏明曦总会心中雀跃,仿佛那小小的瓶身里装了整个春天,正是一枝花黄,宛如百芳。 连着昨日,苏明曦的心情都还好,每天都要对着梅花微笑,殷勤换水。
这种情况直到今天早上,明曦醒来以后,就变了。她还是每隔几个时辰就要换了玉瓶里的水,还是爱盯着那枝梅花看,只是心中多了许多愁思。
这会儿,明曦正怔怔出神,面前的那枝花,还在静静吐露芬芳。屋子里没有人,也因此没有人看到,少女时蹙时皱的眉。
要说为何会有眼前的这一切,还要从昨天的那个梦开始……
夏日清晨,日光大盛,鸟雀争鸣。明曦身处一座寺庙。庙里极空旷,不见人影。明曦在庙里闲步,行至一处庭院,忽见一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树宽数丈,生的枝繁叶茂,遮天的枝叶几将整个庭院遮盖住,又投下大片阴凉。
最奇异的是,那树上开满了奇葩,花朵硕大,颜色不一。明曦正惊异之时,一人从院墙角落行了过来,他素衣素衫,墨发披肩,不是薛览之又是谁?!
惊异之下,明曦开口惊呼:“表哥?”
薛览之恍若不闻,直直的朝她身边错了开去,竟是向旁边一卖伞的摊位行去。明曦更是哑然无比,之前那里可是空空旷旷的,不知何时却有了个卖伞的地方,再说,清净的寺院里,却无端出现个买卖的摊位,真是好生奇怪!
顾不得多想,明曦紧随着薛览之,去看他要做何。
微风不燥,空旷的庭院里渐渐就人潮如织了,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苏明曦站在一旁树阴浓密之处,静静观望:
只见薛览之从卖纸伞的老伯那里买了两把纸伞,一把价值百两,伞面绘有精致花纹,他随即撑开,举在头顶遮阳;一把价值几文,伞面素白,并无任何花样,是最低廉的残次品。
他转过来,轻缓的走到明曦的面前,站定,微笑。
而那把被他随意握在手中的伞,就被举在了明曦的面前。
那把伞朴素无华,是他用几枚铜钱买来的。
她心情复杂的接过,低声说谢。
梦境的后半段,是明曦撑着那把素白的伞和薛览之离开,穿过重重人群,他们并肩而行。
明曦回过头,最后一次向身后看去,只见她秀眉微凝,那里是巨树生长的地方。
无数朵硕大无比的花正快速凋零,凋谢到最后惟有一朵离她最近的花褪了重重花瓣,结出青色的果实……
“唉……”明曦轻叹了口气,想起梦中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哀愁,真是好怪的梦!
别的倒也罢了,只是那薛览之,她皱起眉头,心中暗恼。
他能花了百两银子买一把伞,却只给她花几文钱,真是……真是,明曦想起梦中自己委屈的心情就难受,哪里都不舒坦了。
盯着那枝腊梅,她又想起那天遇见薛览之的情景,这会儿梦中的薛览之和那天的他不断在明曦脑中交替,她越想越气,平日一向文静好脾气的明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