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凳子上,并未动弹。
翁茯苓道:“我要看伤口了,你别乱动。”
她如今当惯了在看病一事上发号施令的一方,语气平淡而不容辩驳,伸手拨开钦罗后脑的头发,仔细地一点点查看伤处。
才查了没一会儿,她便对陈榕招招手:“陈姑娘你快来看,这里好大的伤口!”
陈榕连忙走过去,只见翁茯苓拨开头发的头皮处,有一道已经快愈合的伤痕,大概有快十厘米长,蜈蚣似的,扭曲撕裂,有些触目惊心。
翁茯苓道:“陈姑娘,你看这伤,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陈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道:“确实。”
后脑有这种伤,那么脑子里或许有瘀血压迫了脑神经,这才导致了失忆?后脑这么脆弱的地方受这样重的伤,能活着已是万幸,不可能是他为了装失忆而特意弄伤的,这还是新伤。
陈榕和翁茯苓在钦罗身后对他的伤口“指指点点”,钦罗虽失忆了,身体却告诉他,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场景。
后背暴露在他人眼中,命门也同样被他人掌控。
他要极力克制自己,才不会从凳子上弹跳起来,转身面对她们。
“他说他失忆了,可能就是这伤导致的。”陈榕对翁茯苓道,她知道翁茯苓对新类型的病患很有兴趣。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病人。”果然,翁茯苓眼睛一亮。
陈榕道:“应当是脑子里有瘀血,压迫了脑神经,或许等瘀血自动被吸收了就好,你知道的,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很顽强。”
翁茯苓点点头,就像刚才的骨折病人,她所做的,不过就是固定好,免得骨头长歪了,要让骨头长好,还是要靠病人自己的身体。
“也有可能,他脑子里的瘀血一直存在,他就会一直失忆是吗?”翁茯苓道。
陈榕道:“或许吧,我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多观察。”
陈榕最近已在想着,是不是可以让翁茯苓学学人体解剖了,她自己是不会,但历史上的
伟大医生,哪个不是从零开始自己探索的呢?翁茯苓在她的帮助下已大概知道人体各解剖结构,但没有摸过“实物”,总归差很多。
不过,考虑到翁茯苓的接受能力和人体解剖给这时代人的观感,陈榕迟迟没有真正落实。
只好慢慢来了。历史都能倒退呢,她就缓一下,甚至不开展也没什么关系。
陈榕与翁茯苓聊完,已差不多信了钦罗的话,然后问题便来了。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变故会沦落至此?
陈榕让翁茯苓先给钦罗处理一下伤口,自己则派人去找燕黎询问大邺和西岐边境的情报,顺便把她这里来了个失忆的男人长得有点像西岐人的事也一并汇报了。
她没见过钦罗,自然不好告诉燕黎,钦罗到她这里来了,但要合理化她询问边境情报的事,就必须透露有西岐人来的事。
陈榕吩咐完时,翁茯苓也已差不多处理好了钦罗身上的伤,她正在下医嘱,而钦罗站着,微微低着头,听她说着,脸上并无不耐之色。
陈榕不禁想着,传说中让大邺吃够了苦头的大杀神,平时就是这么和善的吗?还是说,失忆导致了如此?
等翁茯苓下完医嘱,陈榕便又带着钦罗离开了。钦罗自始至终都很沉默,虽说他魁梧的身材给人些许压迫力,但若不是他头顶上的绿色框框,陈榕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钦罗。
对了,还有这绿色,显示了他对陈家堡并无恶意。
陈榕领着钦罗慢慢离开医馆所在的仓库区,后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略微皱着。
陈榕也有点犹豫,该怎么安排此人。
在燕黎那边情报传来之前,她应当按兵不动,但钦罗这么大一个人,若不找个人盯着他,她也实在不能安心。
她现在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失忆的他对她这里自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