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璐做了梦,梦到十二岁那年的大火。
她从噩梦中惊醒,外面天色微亮,床上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神思混沌地呆坐一阵才下床,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在沙发上找到叶长安。
叶长安顶着黑眼圈,没在睡,盘腿坐沙发上看账本,瞥见简璐,哑声说了句早安。
简璐蹭到叶长安身边坐下,看着叶长安动作,“怎么觉都不睡了要查账?”
叶长安拿起杯子猛灌咖啡,“顾诚他表哥跟我找事,我想着早点把他的股份给清出去,一刀两断。”
简璐愣了下。
叶长安的连锁夜店有三家,当初是她前男友注资开的,那人不光有钱,两条道儿上都混得开,夜店里出一些乱子也都能靠他很快摆平。
叶长安做运营,店的规模才扩大,现在她当然不愿意拱手让人。
两个人的生意做大了,却分手了,这就很尴尬。
简璐不知道要说什么,叶长安当初被甩得极其惨烈,她是看着过来的,她也不知道叶长安心里到底有没有放下那男人。
叶长安查账的空儿里,简璐做了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吃饭时,简璐简单说了昨晚的事儿。
叶长安越听脸色越难看,“你男人是不是有病?我看他就是找借口,特意去看于思曼,东西送给于思曼,现在还不想承认。”
两人围着餐桌坐,简璐身体软塌塌地靠在椅背上,小声说:“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骗我。”
叶长安瞪她,“到这时候你还为他辩解。”
简璐不吭声了。
其实她是觉得傅时羿没有那个脑子,以她对傅时羿的了解,他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不会花心思编撰谎言来哄她——不然当初也不能做出在结婚当晚当着她和众人的面给于思曼投票的事儿。
她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傅时羿真的和于思曼发展出实质性关系来,他也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挖空心思隐瞒,甚至可能会直接对她摊牌。
她就是害怕出现这种情况。
叶长安又问:“这眼看着有找外遇的倾向,却又催生,你说你男人脑子里装的什么?”
提起催生,简璐烦躁地揉一把头发,“天知道。”
她脑袋垂下去,“其实在饭桌上和他爸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的,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没良心?我这条命都是他爸舍命救来的,现在老两口想要个孙子,我还不同意。”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叶长安沉默会儿才说:“你们这个关系,太让人头疼了,剪不断理还乱,你喜欢谁不好要去喜欢债主?”
简璐双腿弯曲,整个身体都缩到椅子上了,目光有些呆滞,“昨天傅时羿和我说我走了就别再回去,那时候我其实想过分开,后来跟顾诚聊,他提到离婚两个字,我觉得……”
她没说下去。
叶长安也变得安静,平日里调侃大都是开玩笑,她很清楚简璐对傅时羿的感情。
离婚两个字,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这个决定却很难。
良久沉默后,叶长安说:“这你得自己决定,毕竟没有人能替你承担后果,不过如果你要问我,我觉得你们分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顿了顿,“人生苦短,爱情也不是全部,璐璐,你的人生一直在围绕这个男人,还有对他整个家庭的内疚转,我觉得你这样挺辛苦的。”
简璐鼻尖发涩,这不是个好兆头,她发现自己最近好像越来越脆弱。
她低头揉眼睛,叶长安叹口气,“可能你现在觉得放弃这段感情很难,我以前也觉得我非那个谁不嫁,但现在不还是放下了?人生,除了生死,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总要为自己活一活,才不枉来这一世。”
简璐脑中依旧混乱。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很容易迷茫,一旦迷茫,就忍不住倾诉,想要从外界寻找力量和方向,但其实什么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