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空气里犹存着白日里没散尽的燥热。
简璐走出小区还是有点晕乎乎的,她这会儿一直在强撑,脑子里一片混沌。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模糊中她已经有直觉,傅时羿跟出来了。
就连他的脚步声她好像也有种别样的印象,不会和其他人混淆。
夏夜的街道边人来人往,傅时羿紧走几步追上去,抓住简璐手腕,将人往旁边带。
靠着小区围栏有小片的绿化带,他将她拉到树底下。
简璐倒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她这会儿有点呆呆愣愣的,傅时羿看到她这样就皱眉。
“你这两天不回家,是因为在于思曼那里看到阿胶糕?”
这是他的猜测,方才经由周静提醒,他才意识到这个可能。
简璐头低着,眼眸微垂,没说话。
傅时羿最看不得她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心里有疑问就问出来,我没功夫猜你在想什么。”
简璐终于慢慢抬头看他。
但她还是不说话。
路灯下,她那双大眼似盛了水似的,有种突如其来的可怜楚楚,又好像无声控诉。
对上这样一双眼,傅时羿感觉心底像是被撞了下,竟莫名心虚了一瞬。
可他有什么好心虚?他又没做错什么。
他沉了口气开口:“那天于思曼打碎阿胶浆,把阿胶糕盒子弄脏了,我就把东西留在她那里,打算回头再买给你。”
简璐默了几秒,问他:“你为什么要去看于思曼?”
傅时羿微怔,听见她又道:“专访问题可以发你邮箱,你有必要自己去一趟?”
这个问题很尖锐,他没能立刻回答。
事实上,他思考了几分钟,还是没能回答她。
那天会去找于思曼原因很多,最重要的两个他都不想让她知道。
简璐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往路边走,想去打车。
傅时羿追过来,再去拉她,这次直接被她避开。
简璐目光在路上寻找出租车,一边说:“我觉得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今晚我还是住长安那里。”
傅时羿闻言,耐心彻底告罄,声线冷了下来,“你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住在外面不
见我?”
简璐始终不看他,“工作的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暂时我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我希望你能接受。”
“如果我不接受呢?”
空气微妙地滞静了几秒。
一对夫妻,如果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意见不能达成一致,那对婚姻关系是致命的。
简璐手指攥紧了手包的带子,听见他又说了句:“或许已经有了,那天晚上……”
“我吃药了。”
她回头了,打断了他的话。
傅时羿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她。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再吃药。”
简璐心口一抽,她知道他生气了。
她也在心底笑自己,竟到了这一步还在想他是不是在生气。
她心绪是莫名的慌乱,瞥见空的出租车,扭头伸手去挡,只想尽快逃离。
傅时羿声线沉冷毫无情绪传过来:“简璐,今天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简璐背脊僵硬,刹那之间眼底酸涩,她紧咬下唇,忍着没流泪,出租车停下来,她逃难似的上车,没再看身后的男人一眼。
出租车绝尘而去,傅时羿站在街道边,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没动。
以前的简璐是不会这样的,她乖顺温柔,大多时候都是逆来顺受。
他是挺想看真实的她,但不是这样,好像卯足了力气要和他作对。
而这种对抗也是沉默的,她不声不响地吃了药,找了工作,做了一切决定,最终只是通知他。
她让幻想用孩子来改变他们生活的他像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