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如醉,草长莺飞,新落成的长乐公主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洞房之中,红烛高烧,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中,宋炽手持赤金秤杆,缓缓挑开了绣着百子百福图的大红盖头。
新娘慢慢抬起头来,玉靥生晕,眸似桃花,一瞬间,四周的喧嚣褪尽。他呼吸窒住,眼中只剩眼前绝色无双的新娘,他的新娘。
脑中蓦地一阵刺痛,恍然晃过片段:她穿着红得耀眼的宫装,望着他,眸中带泪;他神情冷淡,蹲下身,背着她送入轿中,心中却仿佛有一角悄然碎裂。
他怔在那里,一时竟分不清是真是幻。
两人交臂喝下合卺酒,香椽极有眼色地将周围的人都带走。他再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将她秾纤合度的柔软身躯扣入怀中。
“妍妍。”心中缺失的一角被补上,他恍惚生起圆满之感,他终于真正得到了她,她在他怀中,从今后,将冠以他姓,成为他的妻子。
夜间,他格外凶狠。
床帐摇动,她香汗淋漓,不堪承受,气得直捶他。这个混蛋,当初那么温柔,合着是为了哄她乖乖嫁他。一成亲,就原形毕露了。
他直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融为一体,却到底怜惜她,缓了下来,耐心地哄她,温柔地亲着她。
一次又一次,他引诱她,撩拨她,让她彻底失神,与他一同沉沦。
事毕,她哭得嗓子都哑了,噙着泪,累极而眠。
他却毫无睡意,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落在她汗湿的粉面上,细细描摹过她精致的眉眼,久久失神。脑中仿佛有一根尖锥不断敲击,模糊的片段不断闪过。
许久,他回过神来,叫了水,亲自帮她清理干净,抱着她沉沉入睡。
他做了个长而凌乱的梦。
小小年纪的他穿着重孝,跪在明衍大师面前,泪流满面,却满是戾气:“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明衍大师叹了口气,将手上沉香木珠串褪下,一圈圈环上他细瘦的腕:“菩萨低眉是慈悲,金刚怒目亦是慈悲,惩恶本为扬善,只望你牢记此话,勿要迷失了本心。”
画面转到保定城外的小屋中,他第一次见到了病得奄奄一息,神智迷糊的她。她迷迷茫茫地看了他一眼,桃花眼中光芒黯淡,却依旧难掩惊人的美丽。
“我是谁?”她茫然问道。
他拈着佛珠,笑意清冷:“你是我的妹妹,宋姝。”
“万物之始谓之初,鲜艳明丽谓之妍,妹妹是我宋家的长女,又生得这般出色,这个小字正适合送你。”
她的小字,是他帮她取的。
清风阁中,母亲被高阁所辱,不吃不喝,没几日便去了。他要为母复仇,却被宋思礼所算,趁他功法反噬之际,污蔑他大逆不道,顶撞祖母,将他打得半死不活,连夜扔出了宋家。
暴雨倾盆,无情地打在他身上,他的心却比雨点更冷,比夜更黑。
电闪雷鸣中,他终于撑过了反噬,摇摇晃晃地站起,抬头看向宋府烫金的匾额,眼底一片血色。闪电撕破了雨天的黑暗,他若有所感,看到了角门处,撑着伞焦急向他走来的弱质少女。
“阿兄,”她将伞遮蔽在他头顶,声音柔软,眼中含泪,“你怎么样了?”
真是讽刺。他心中冷笑:他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整个宋家,居然只有这个他为了恶心宋思礼认回的假妹妹,还认他作兄长。
真是个傻姑娘。
林中草庐。
她跪坐在他对面,低垂着头,脸色苍白,手指绞在一起,许久,答道:“我愿意。”
他问:“哪怕这么做会让你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眉眼略弯,眸中却含着哀伤,一张娇憨动人的脸儿如雾遮朗月,桃花含露,美得不可思议:“我想帮你,也想还母亲一个公道。”
还是这么傻。他垂着眸想,忽略掉心中不合时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