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桐和妈妈的第一次正式谈话, 最终以冼玉清掩面大哭而尴尬地结束。
她连续多日精神恹恹, 就连褚时美打来电话, 抱怨被她和冯兰兰遗忘,也只是虚应了两句。
发现她情绪不对劲的谢爸强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
谢应举洒脱随性,对谢晓桐的教育方式一贯是纵容加娇养。唯一一回态度强硬, 是因为冒出来个楼东。
这个暑假楼东没有陪着谢晓桐一起回桃江,谢应举细心观察过,自家姑娘还能高高兴兴地陪同学四处玩,浑没放在心上的样子,那就证明不是什么大事。
可冯兰兰走后, 谢晓桐顿时情绪低落, 谢应举这才意识到, 问题大了。
同学在的时候, 谢晓桐竟能半分不露陷,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掩饰情绪, 什么时候悄悄长大了?
这晚上谢应举拿钥匙开了顶楼的门,支起了个碳烤炉。
谢晓桐守在厨房, 看他调弄烤汁蘸料。
谢应举自吹自擂:“我们那位老祖宗也是个爱吃会吃的,不是名声不如人,我们家也能仿着孔府菜, 弄个谢府菜出来。这可是家里祖传的老方子, 传男不传女的菜谱, 全交给你了。”
谢晓桐捧场地说:“爸爸, 那我就是你的衣钵传人了?”
谢应举打量她:“这是我哄你开心,还是你哄老爸开心呢?”
谢晓桐不由笑:“当然是爸爸你哄我了,我没见过哪家宋朝祖宗会吃孜然料的。那年代能有孜然?”
孜然什么时候传进来的,谢应举真不清楚,矢口抵赖:“给你见到才奇了怪了。”
谢家在四楼,走上一层就是楼顶。父女俩拎了炭火食材和啤酒上去,谢应举还下楼另搬了两张折叠椅来。
烤好了茄子鸡翅鱿鱼卷,谢应举拿起啤酒瓶,犹豫不决地问:“来点?”
谢晓桐看了眼啤酒,又看看爸爸,高兴地点头:“嗯。”
端详她凑近杯子,抿了一小口啤酒,奶猫一样舔舔下唇,没嫌弃太苦太难喝,谢应举这才放下心。心里满满的失落,又有些骄傲,混在一处,莫可分辨,唯有一声感喟说:“长大了。”
谢晓桐笑眯了眼:“爸爸,早知道能喝口酒就是长大的标志,我早就成酒鬼了。”
“去去去。”谢应举连忙把啤酒瓶往自己脚边放,“不是看你读了大学,开始有朋友有交际了,爸爸哪会准你碰这个。”
谢应举量浅,平常一瓶啤酒到顶,谢晓桐跟爸爸体质相似,两口下去,已经两颊绯红。
嚼着鱿鱼卷,她问:“爸爸,你拿好吃的贿赂我,是想让我在爷爷面前帮腔说话?”
“帮什么?”谢应举随即醒悟,“听见你二伯娘说的那些怪话了?”
谢家老宅子去年就风闻拆迁,今夏才真正有了动静。老爷子第一次从居委会开了会回来,二伯娘就开始了大串联。
二伯娘先找了谢老太,哭诉家里就一套房,儿子谢守全谈的女朋友为房子的事说了拜拜。
跟着她又去找了大伯娘,撺掇说:“大姑子怎么说是个领导,不怕没房住,更何况她儿子姓李,不姓谢,凭什么跟我们争?至于老小,他有老爷子药材公司那套房,还不够他爷俩住的?何况晓桐是个姑娘,迟早要嫁出去的。你说老宅子不是我们两家的,天都看不过眼吧!”
幸而大伯娘拎得清,只笑不搭腔。
谢晓桐想起这事,告诉爸爸:“我听谢守亮说了两句。”
谢应举说:“让他们争去,我们不掺和。你爷爷心里有计较,谁说也不管用。”
谢晓桐点头说:“知道了”。
谢应举小心翼翼地转向重点:“你和楼东闹小脾气了?”
谢晓桐:“……”
谢应举不喜欢楼东,准确说他不喜欢所有向谢晓桐示爱的臭小子们。
在他心里,自家姑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