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发现哪怕是她没重生回来,这辈子她也一将近一年半没见过她二姐了,想来这一年多,她二姐过得也很不好吧。
二姐夫张德明,因为是张家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都被家里老人和他娘杨吉妹宠着。养成了不着调的性子,做事情拈轻怕重,以前在队里因为他念过几年书,再加上她爹是生产队队长,让他做的都是轻省的活,工分却总是拿满分,日子倒不算难过。
现在分田到户了,再加上家里原来的顶梁柱他爹张有田又在去年秋天得急病去了,现在家里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一转眼张德明成了家里女人和孩子眼里唯一的依靠。
只是他那种那松快日子过惯了的人,哪里做得了农事,杨吉妹和张美琴哪里能指望他下得了地犁得了田喔。
想来,王美琴也是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放下脸面求到娘家来。
王小琴想起前生的时候,她一意孤行自愿去林家诚家里当牛做马的时候,王美琴专门去找过她。后来,有一次王小琴刚把家里所有的积蓄给林家诚的弟妹们交了学费,林家诚的母亲又病了,那时候她已经跟家里闹翻了,不敢回家去借,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是生活不宽裕的二姐听说了,主动找到她将自己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血汗钱借给了她。
重来一世,王小琴更加不会再因为什么事情而怨怼王美琴了,她将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让二姐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孩子的哭声让王小琴快速止住脑子里别的想法,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王美琴家的堂屋。
看到眼前的情景王小琴的心都要被揪起来了,堂屋的的正中央摆着一张老式的木制坐栏,坐栏里坐着穿着打满补丁的花夹衣,哭得脸上满是眼泪鼻涕的一个孩子。坐栏下有一滩可疑的水迹和别的东西,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闷闷的酸臭味。
看这情形,是拉在身上了,小娃娃应该已经哭了好一会了,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沙哑,可是屋子里除
了来回走动的几只鸡,却无人理会她。
王小琴顾不上别的什么,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小心地从坐栏里提了出来,上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手上这孩子的分量轻得有些过分。
这甚至让王小琴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二姐的小女儿张小草,这哪里像是一个已经一岁半的孩子,咋一眼看去像是只有三四个月大小。
不过虽然孩子瘦瘦小小,却仍然能从她的小脸上依稀看出她二姐王美琴的影子来。
王小琴小声地哄道:“小草,不哭噢,小姨来了!我现在就帮你洗个澡澡,换衣衣。”
她环顾四周,提高声音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这家里没人在吗?怎么孩子哭成这样了也不管,到底有人没人在家呀?”
王小琴连续大声地问了好声都没有人回应,她心里有些责怪张家人实在是心大,居然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
她一边哄着张小草,一边单手抱着她去门外的晾衣架上收了一身小孩的干净衣服,“小草乖,不哭了
噢!等小姨帮你洗干净就舒服了噢!”
张小草很乖,听到王小琴的话,停住了哭喊,只忽闪着一双满是泪花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小草,你一定是叫小草吧!我是小姨,是小花和小草的亲姨姨。小草,对不起!小姨这么久才来看你,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让你妈、你姐、你外婆,我们都要好好的!”
王小琴将倚放在堂屋外面木壁上的洗澡盆拿进屋,又拿桶进厨房从灶上的水鼎锅里舀了半桶热水,帮小草把衣服脱掉的时候,王小琴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这哪里像是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简直就像是后世她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难民孩子,小小的身子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后腰和屁股上占着压扁了的排泄物,上面长着因为久坐而形成的褥疮,甚至还有一块淤青,看起来简直触目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