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短短三个字,她越说越吃力,只勉强睁着眼皮,盯着虚空,胸口起伏得越发缓了,姣月连哭声都止住了,只死死地盯着商姒的脸看,商姒轻骂道:“傻丫头。”姣月再也忍不住,放生大哭起来,商姒勉强一笑,又对沈熙道:“你说的……等我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
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但她面容安详,没有一丝的痛苦之意,沈熙紧紧地抱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她一直没有动了,再碰鼻息时,才知道怀中女子已经香消玉殒。
沈熙放下商姒,茫然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奇怪的是,他此刻一点泪都没有,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做梦。十年的守望终于从今日结束了,沈熙忽然笑了一声,宛若疯癫,他忽然转过头来,对姣月厉声道:“不许哭,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
沈熙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抚着墙往门外走去,他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满是乌云的天,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一种无力感,来源于这造化的无常。沈熙大笑三声,甩袖走了出去。
后来,废帝亡故的消息就这样传了出去,南宫一片缟素,沈熙站在漆黑的角落里,看着那个身为天下至尊的男人来到南宫外,他似乎也很伤心,三番四次在门口徘徊,却迟迟不肯进去。
“朕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她就这样死了,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死得这么容易?”
沈熙听到他对身边的内侍这样说。
沈熙想冷笑,为什么就这样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少次从鬼门关里挣扎回来,若不是他暗中相助,她早就会死了!
最后,帝王终于跨进了南宫的门。
犹犹豫豫地进去,却一身怒气地出来,沈熙进去,看见颓然跌坐在地上的姣月,他推开棺木,看见商姒喉结处的伪装终于消失了,沈熙忽然快意地笑出声来,真是太好了,让这样一个帝王亲自尝到被欺骗的滋味儿,她的死终于也能伤害到这个人了。
她在用死告诉迟聿,她宁可死,也不想告诉他她是女人,这一辈子都不想做迟聿的妃嫔!
这个秘密,从前只是属于她和他。
……
山洞外的大雨渐渐停了,侍卫抬着担架进来,商姒看着沈熙被他们抬出去,才彻底地放心下来。
姣月在外面翘首等着,看见商姒出来,连忙将大氅拿过去给她披上,又把暖好的汤婆子塞进她的怀里,飞快地吩咐道:“还不把马车架过来,公主劳累了几日,此刻要回宫歇息了。”
商姒笑着没说话,目光却与担架上的沈熙撞上,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时撇开了头。
商姒坐上马车,先行回了宫。
先是沐浴更衣,再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商姒躺在干净温暖的被褥里,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是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好像漂泊在外那么久,终于找到了亲人一样的温暖。她一直睡到第二天,姣月告诉她,迟妗来求见过多次,这小丫头心知自己逃不掉,只好交代了自己是想命人刺杀沈熙,只是没想到沈熙会坠落山崖,侥幸活命。
商姒当即冷了脸,让人叫来了迟陵。
迟陵这一回没有随迟聿出征,早就听说了沈熙坠崖的事,很快就来了。商姒冷声道:“迟妗郡主是你的妹妹,我没有权利处置她,但是这件事,总得有个了结。”
迟陵也没想到会这样,连他二哥现在忌讳着商姒,都不曾怎样动过沈熙,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知轻重,直接就派人刺杀去了。迟陵当即将迟妗关押了起来,等迟聿回来再行发落,王太后常年礼佛,如今听闻迟妗竟如此手段残忍,气得直接将迟妗关到了佛堂,让她整日抄写佛经思过。
再过了几日,商姒换了身素淡的衣裳,便亲自去了沈熙府邸。
沈熙的脚伤好了大半,但下地走路还有些不便,商姒用沈府的小厨房亲自熬了药,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