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晨四下一看,她和陈氏二人此时处在往临湖水榭的岔路口近旁,刚刚她跟陈氏在岔路口盘桓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人迹,而通往外边的路这个位置的视野还是相对开阔的,那么来人只可能是从水榭工地那边过来。
心思一转,邱晨就给陈氏一个眼色,继续往庄子那边走去。
这段路是在一片茂盛的芦苇荡中开辟出来的,只能看到身前身后几十米,庄子和来路都看不到……距离庄子这么近,邱晨倒不怕有人对她们不利,但是正如今日连续被大嫂和陈氏提醒的,处于这个社会的女人,尽管不以为然,尽管不耐烦,还是要注意一些言行。虽说邱晨对那个狗屁名节不以为然,但作为一个社会人,谁也不希望背上个不好的名声,她自己或许还能洒脱以对,可若是因此影响了家人,影响了孩子们呢?她不得不妥协。
“这会儿还没抽蒲棒,正是最嫩的时候……估计大嫂这里没有清汤,做汤得想个办法……”邱晨神色平静地喁喁而语,陈氏同样缓缓跟在身后应和着。
两人走的不显慌张,却也不算慢,身后的脚步却仍旧越来越近……听到脚步来到身后不远了,邱晨干脆顿住脚步,转回头来。
第一眼,邱晨就看到了刚刚让她很是注意的一双浓眉,进而也没忽略掉霍飞柏眼中的讶异……只不过,霍飞柏的讶异不是来自于邱晨主仆,而是邱晨手里捧着的一束嫩白的蒲菜。
邱晨陈氏转身之后,位置就成了陈氏在前邱晨在后。
面对外男,邱晨一个妇人完全可以不用发声,只垂着头做温良贤淑状就够了。陈氏也自然地曲曲膝,一句话不说转而护着邱晨就要往回走。
刚刚因为芦苇遮蔽,又不知来人是谁,而且,陈氏很清楚地察觉到来人身怀功夫,自然而然地就警惕戒备起来。如今见到人了,虽说不熟,但总好过陌生人好一点,于是也就略略放松了些。
可刚刚很是守礼的霍飞柏这会儿却明显起了兴致,目光透过陈氏的身影在那窈窕纤细的素淡背影上转过,开口道:“杨家娘子拿的可是蒲菜?”
尽管从未听人叫过杨家娘子,但对方提及蒲菜,邱晨也明确地知道人家是在跟她说话,心思一转,还是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正是蒲菜!没想到霍老爷从正定来,也认得这东西。”
“呵呵,不过是行商去过淮扬,恰巧品尝过罢了。”霍飞柏含笑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继续道,“倒是杨家娘子也采它入菜,在安阳府怕是独一份了,可见杨家娘子果真是见识过人啊!”
邱晨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不过是家里正好有一户南人,因而知道几样南人喜欢的菜品罢了。”
说着,邱晨对霍飞柏略略一点头,转回头来继续往回走。
霍飞柏这一次没有再开口阻拦,只是看着那纤细柔弱的背影,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又略带一丝兴味的表情来。这样拘谨守礼的妇人,真的是传言中那个不逊于男儿,独上北边大漠,独闯疫区的女子?
在路上遇上霍飞柏,对方又意外地从临湖水榭那边过来……这件事过去,邱晨只是交待给陈氏暗暗注意就不再理会了。
回到庄子上时,恰好下湖才摘莲蓬和芡实的船返了回来,俊章和阿福俊礼一个个热的小脸红红的,眼睛却分外闪亮。只是,平日最活跃的俊言这会儿裹着一件长衣,头发湿湿的贴在头上,瑟瑟的透出股可怜味道。
邱晨站在码头上一眼看到俊言的异常,给唬了一跳,可再看拉着俊言的秦礼一脸惭愧的样子,也就了然了。估计是这淘小子玩得忘形了,不慎跌进水里去了。而秦礼是下了保证一定护几个孩子无恙的,如今却出了这种纰漏,自然难免惭愧了。
好笑又好气地邱晨,伸过手去,俊言目光躲闪着往后避开去,气得邱晨伸在半路的手变摸为拍,打在俊言的脑门儿上:“你个臭小子躲什么躲啊……行了,这一身湿的,赶紧进屋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