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勋和后起权贵,自然更是最受人推崇的,只是这一个占地近四十亩的大宅院却仿佛被遗忘了,一直闲置着任由风吹雨打和岁月的磋磨,一路损旧、萧条下来。是以,当今此次将这个宅子赐给雍王,各人意见也有不同,有艳羡雍王得了这么个巧宗捡了个便宜的,也有暗暗撇嘴不以为意的,那个宅子位置是不错,规制也不错,可奈何几十年闲置着,房屋早已陈旧腐朽,不大修甚至不翻盖根本没法住人,就雍王一个刚刚封王的皇子,又没有强势豪富的外家支援,从哪里来钱修房子?王爷府邸规制够高,可也最烧钱呐!这么大一座院子,没个十几万两银子,根本修不起来,这说的还是主体建筑,至于园子花木,屋里的陈设摆布,那就更是烧钱没个数了,若是想要摆布的四角俱全,那银子可就要往海里花了,远比盖屋子起房子花钱多得多。
但让朝堂上下大跌眼镜的是,雍王并没有烦难,人家直接修了正路的一座院子就搬了进去,后边颓废的房屋仍旧保持着原样,动都没动。而且据说,就那一个院子也是略略修整加固了一下,没有粉饰,更没有翻盖……所费可想而知没几个钱。
就在朝堂上下惊讶于居然还能这样的时候,圣上再一次嘉奖了雍王,克勤克俭,堪为人臣之楷模,并赐下白银两万两,给雍王修整府邸。于是,那些纷纷的议论嗤笑声音,一下子湮灭无踪了。
两万两银子拿到手,雍王也没有大兴土木,而是仍旧只是加固修整,一切从简。如此一来,工程也快,如今的雍王府虽然仍旧朴素,但却整齐了许多,关键是院落里不时有人走动,让这个颓废寂静了多年的宅子,重新恢复了人气。
就在雍王府后院角落的一所小院里,三间正屋带着两间厢房,简单朴素的房舍,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让不大的小院子更像是一个农家小院。唯一生动之处,大概就是院中西墙根儿的一架古藤,藤茎粗壮虬结扭曲,密密匝匝的枝叶在西墙根儿上架成一个藤萝架,如今季节尚早,古藤的叶片刚刚长齐,花藤已经萌发,却还细小如一簇簇的米粒儿,远没有花期的似锦繁华,却别有一种蓬勃动人的生机盎然。
林娴娘一件湖蓝锦缎通臂,下着乳白色绣兰花多幅裙,发髻简单,只攒了一支白玉簪,孑然立在藤萝架下,微微仰着头,似是在看铜钱般大小的嫩绿叶子,也似乎透过了藤萝绿叶,望向了不知何处的某一处。
自从被齐王杨璟郁当成礼物送给雍王后,林娴娘就成了真正的笼中鸟,盆中花。更因为雍王府没有正妃、侧妃,她自然不需要晨昏定省,当然也就不需要四处走动,每日只待在这个不足半亩的狭小院落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这架藤萝从枯枝生发出嫩芽,嫩芽又渐渐长成叶片成为一片荫凉。
虽是被送给雍王做礼物,可进了雍王府三个多月,她到目前还一次都未见过那个曾经被传为窝囊,如今却异军突起的雍王爷……
长日寂寞,寒夜孤清……经历了许多日日夜夜的交替,从焦灼到冷静,她终于明白了曾经的爱护和规劝何等可贵,也终于明白了,曾经的自由和随意是何等值得珍惜……只可惜,她亲自讲那些丢弃了,将自己送进了这么一方禁锢的小天地里。
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就这么每日望着四角的狭小的天空,日复一日,任由年华老去,鸡皮白发。
不知什么时辰,门外进来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内侍,小内侍甩着拂尘,在林娴娘身旁不远处站定,躬身禀报:“林姑娘,王爷知道您喜欢刺绣,特替您请了苏绣师傅来……从今儿起,苏绣师傅每日未时中来教授一个时辰。”
说完,也不等林娴娘回应,仍旧刻板地一丝不苟地行了礼,转身径自去了。
与京城雍王府的清冷不同,刘家岙的林家,则是人来人往,不管是作坊里还是宅院里,都是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进了四月,气温日渐升高,玻璃温室拆除了,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