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地看着她,却不知从何劝慰,也不知从何宽解。
一个女人为逝去的男人服孝期满……这种心情,没有亲身感受的人,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如此,一晃就到了六月初三下半晌,邱晨小睡了片刻醒来,玉凤听到声音从外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邱晨的神色,低声回禀道:“夫人,外边把要用的祭品、供品都买回来了,大川爷和满银爷都在外边等着,想让您出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邱晨懒洋洋地从榻上下来,抬眼看了看玉凤,淡淡道:“你出去跟二位说,一切既然托付给他们,就仰仗他们受累操心了。他们斟酌着办就好,跟我说了我也不懂的。”
玉凤应了,趁着邱晨开口,连忙又道:“夫人,奴婢打发春香去跑一趟,就给您梳头。”
邱晨这回没有沉默,而是不赞同道:“你去走一趟,恭敬回话。我不急。”
玉凤脸上一喜,两忙曲膝答应了,匆匆出去了。
邱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目光从晃动的门帘上转回来。
她知道这几天有些不太对,可这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说是她没法控制的,是这个身体的莫名的反应。她想起一个离了婚的女同学跟她说的一句话。
不论谁是谁非,不论过程结果,离婚是件两败俱伤的事情。
特别是婚姻曾经美满过,结婚时间比较长的夫妻离婚,长时间的共同生活,利益与共,两个人在某些下意识里早已经融合,或者部分融合。离婚却是把融合的一部分生生撕开来,就像皮与肉、肉和骨,被生生撕扯剥离,必定会痛彻心扉,必定会鲜血淋漓。
在林升和海棠的婚姻中,她很明确地知道,海棠自始至终深爱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对海棠是不是没有丝毫的感情?她觉得完全不可能。海棠那般温婉柔顺,贤惠恭谨,温柔如水,为他生儿育女,那个男人对海棠或许谈不上爱的多深,但必定也是有感情的……
不过,这些与她统统无关。
她不是海棠,她能感受到这具身体深处的某些近乎本能的反应,但却无法回应,更不会委屈自己苟同。或许,她如此做很自私,但她除了善待阿福阿满,善待杨家诸人,将她们当成自己的亲人、儿女维护、心疼、体贴、照顾……再多的,她实在做不到。
她做不到委曲求全,成为那个男人后院中的一个,甚至很可能还被当成妾室;她做不到傻傻固守,不论那个男人是否活着是否背弃。
她会努力让自己生活的更好,追求更舒适精致的生活。至于感情,她顺应缘分和自然,遇上了,她敢放手去爱;遇不上,她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勉强自己找个男人来追求其他人眼中的完整圆满。
洗干净手脸,玉凤还没回来,她也没等着,自己把头发梳通透了,然后上了炕,从炕橱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素色的封面上一行字:般若波罗蜜心经。
邱晨铺了素笺,磨墨添笔,一笔一划地开始抄写--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渐渐地,她心头那股郁郁之感渐渐淡去了,她垂着眼,屏息敛神,一笔一笔认真专注地写着每一个字,整个人都沉浸了进去。
心经不长,邱晨抄的特别投入,抄完最后一个字,只觉得从心底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整个人突然轻松起来。
邱晨垂着眼,没有抬头,默默地看着桌上炒好的经,在心里默祷:你且安心去吧,别在牵挂这一世的种种,你的亲人、儿女就是我的亲人儿女,我会善待他们如善待我自己……
抬起头,邱晨才发觉,屋子里的光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回头,玉凤跟青杏就站在炕尾处,正小心翼翼地看过来。
微微带了丝笑,邱晨开口问道:“大川叔和满银叔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