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侯府内。
春色满园, 桃花开得正好。林荫道旁现出朵朵娇粉,为这虽暖犹寒的天气增添了几许温情。
秋棠院里, 丫鬟婆子们也脱去了冬日厚重的衣裳,换上了春日里稍薄的装束。人人都来去匆匆,为了明日的宴席而忙碌地做着准备。
红玉快步冲出晩香院, 转了个弯去,差点和红霜撞了个正着。
红玉赶紧止住步子气喘吁吁地捂住快速跳动的心。
红霜把怀里的包袱扶正,嗔道:“看你这急慌慌的,做什么呢?明儿肯定事情更多,要你这么毛手毛脚的,小姐那里你也别伺候着了, 等着吃数落吧。”
“好姐姐,我也不想这么着。只是姑娘的那对点翠镶红宝石金菱宫花不知道去了哪里。昨儿是我收着来,这次却找不到了, 刚才翻遍了屋子也没看着。我记得昨天抱着匣子的时候去过郑妈妈那儿, 现下寻她问问。”
红玉说着,慌得都快哭出来了。
那对宫花是郜七爷瞧着好看,从太后娘娘那儿拿来送给自家小姐的,十分贵重。原本七爷就是想着给明儿小姐生辰宴戴着的,如今不见了, 那可真是麻烦。
眼看着红玉眼圈儿都湿了急吼吼地还要跑, 红霜赶忙拉住她。
“你也别急。”红霜说:“倘若在郑妈妈那儿, 保准昨儿就给你送去了。说不定还在屋里, 我和你一起看看。”
俩人说着话的功夫, 锦绣从外头过来。看见红玉眼圈泛红的样子,关切问道:“怎么了这是?”
红玉不敢说。红霜把事情告诉了锦绣。
锦绣忍俊不禁。
“你说那对宫花啊。”她笑着朝晩香院的方向看过去,“因为是七爷送的,小姐可稀罕着,今儿一早就戴上给夫人看去了。现在应当还在正房没回来。”
红玉一改愁容,面露喜色。
“看你这毛躁脾气。”红霜去戳她额头,“可得赶紧改一改!”
海棠苑正房内,熏香袅袅。
郑妈妈在旁把博古架上的花瓶挪动了下,摆得更工整些。
傅氏翻着账簿,恰好看完了一本,把它放到旁边,寒声与郑妈妈道:“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连玲珑的生辰宴都想克扣些银钱出来,谁给她的这个胆子!”
“也是夫人好脾气。”郑妈妈把东西摆好后,走到桌案旁给傅氏整理桌子,“要婢子说,那些不长眼的早几年就该除去了。哪还要等到这个时候。”
两人说的便是袁老姨娘。
前些年侯夫人傅氏生病,袁老姨娘趁着这个机会把食物采买和针线购置的活计给揽了去。
这可是最有油水的活儿了。府里二老爷穆承轲是袁老姨娘所生庶子。自打袁老姨娘接手了这两项,二房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
傅氏知道郑妈妈性子稳重,不过是为了宽慰她所以说那些置气的话来泄愤,于是收起了刚才的那些气恼,好生与郑妈妈道:“谁不想立刻除了她去?只不过她和侯爷几十年的情分,不是说没就没了的。即便有证据在手,不在最有利的时间内把事情捅出来,怕是也无法达到应有的效果。”
袁老姨娘是伺候怀宁侯穆霖长大的贴身丫鬟。后来穆霖收她做了通房,又在她生下庶次子后抬她做了姨娘。
这般几十年一起长大的情分,莫说是傅氏了,就连故去的先侯夫人恐怕都比不上。
倘若傅氏刚刚病愈后就和穆霖说起袁老姨娘的种种过错,那时候两人的情分很深,就算是牵扯到大量的银钱,穆霖或许也只略微罚一罚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作罢。
更何况当时傅氏虽然精神大好,身体却还需要调养,懒得和某些人斤斤计较,免得错过了身体恢复的最佳时期。反正秋棠院的吃穿用度都在自己手中掌控着,其他的可以暂时搁置,盯住不出大错就好。
如今已经不同。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