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光大亮,府邸的气氛难得的轻松,连仆从们来往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恍如回到了结契之时的那段喜气洋洋的日子。
安嘉瑞是被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吵醒的,沉重而又连绵不断, 如鼓声般有节奏的响在他耳边。
于是安嘉瑞迷迷糊糊的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醒来,反应了片刻,方才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角落里的花朵绽放出朵朵花苞, 密密麻麻的挤成一团, 沉甸甸的摇晃个不停。
安嘉瑞脸未红, 但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他更喜欢你,甚至愿意成为你的信徒。
怎么会有这么合他胃口的小可爱呢?从身材到性格,无一不对他的胃口, 宛如量身打造。
安嘉瑞懒洋洋的坐起身,坦然自若的在仆从的服侍下更衣。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还是未停息,不由看了眼落塔。
落塔正弯腰低头帮他戴上腰间的配饰,却如有雷达般,抬头与安嘉瑞目光相接, 便了然的低下头, 恭谨道:“是殿下从库里挑了些小玩意给您,那边正帮您摆起来呢。”
安嘉瑞转过身让仆从束发的动作不由一顿,回想起昨天那个恶俗的一箱金银珠宝, 忍不住有些迟疑道:“摆书房里了?”
落塔小心翼翼的摆正玉珏,退后一步,半跪到地上,将披风下摆抚平,闻言便道:“还有些等您醒了之后,看您想放哪。”
他站起身笑道:“这些东西大多是殿下远征的战利品,一直摆在库里,如今可算有用武之地了。”
安嘉瑞不敢想象书房成了什么样子,但琢磨着既然不是都天禄亲手摆放,应该不至于……?
倒是他醒来,没见到昨天的那箱东西,他也不会认为是都天禄把它又收了回去,遂问道:“昨天那箱东西?”
仆从们干完手里的活,又见落塔与安先生正一问一答,便有序的倒退出门。
落塔躬身道:“殿下拨了一个库房给您放这些平时用不上的玩意,我就帮您收进去了。”他微微停顿,想起了些什么:“先生不若去看看?”
安嘉瑞敬谢不敏。
落塔小心翼翼的拿余光看他的脸色,似无反感,便凑趣道:“先生可能不知,流觞琴和意绝章皆在其中……”
安嘉瑞起了些兴趣,这两个东西皆是大师之作,且非凡品,可谓是稀世珍宝。其诞生之故事在世间流传已久,据说已然毁于战火之中,没想到居然在都天禄的手里?
尤其是意绝章,相传乃逸闲居士与友人断绝恩义之作,方现世,盈盈玉色,美不胜收;龙盘虎踞,活灵活现。
观之,则摄人心魂,触之,则温润无比。国君爱其貌,欲讨之,逸闲居士断然拒之,国君日夜以思之,渐有相思之症。
遂有佞臣欲讨其欢心,设计于逸闲居士,杀之而取意绝章。
未料,自此意绝章蒙尘如顽石,国君怒而斩佞臣。友人恸之,隐姓埋名二十载,遂亡其国,国君薨,意绝章遂重现其貌,复返人间。
然最终辗转于世家豪强之手,于百年前战火中不知所踪。
落塔接着道:“更有宴彦章《记兵书详解》全篇真迹……”
安嘉瑞坐不住了,微微昂首道:“带路。”
前者是珍宝,后者可是国宝,宴彦章其人,仗剑于江湖,吟诗于红尘;进曾居庙堂之高,退则浪迹于天涯;辞国前朝,以煌煌盛世,供养出来的绝世之才。
才气纵横九州,一手字画,千金难求,早年擅于诗词,中年敏于琴棋,晚年长于兵法,详读世间之兵书,终于茅庐中写完心得。
且不提其内容,晚年宴彦章书法已然大成,但因浪迹天涯,飘忽不定,只余寥寥片纸流传于世间,全篇真迹,价值已然不可估量。
而更具传奇色彩的是在其病逝后,该手稿被其赠送给了友人,前朝自此之后,名将迭出,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