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去扶起云九霄,捏开嘴,一勺勺灌了下去。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宫娥们奉来盥洗用品,白檀略略清理一番,面对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直令人口舌生津的饭食,却没有丝毫胃口,摇头道:“撤下去吧。”
一场变乱,让昔日巍峨宏伟,富丽堂皇的宫殿楼宇,多少添了些兵戈痕迹,新旧交替,诸事未定,尚有许多琐碎之事,等待白文礼裁决,少了云九霄的存在,他少不得一阵焦头烂额,就连张启贤都几乎彻夜未眠,等到宫人们来禀报,他才惊觉,因为自己的疏忽,忘记安抚白檀的情绪,这一天一夜以来,他竟然水米未进。
白文礼急匆匆走进来时,但见得方鸿信正神色怪异地给云九霄切脉,他一面不住捋着胡须,一面啧啧称奇,接连感叹道:“怪了,真是怪了,分明昨天晚上还在鬼门关徘徊,怎么突然就有所好转,脉象也变得沉稳有力,竟然已是渡过了生死劫数,只需再静静修养几个月,老夫保证少将军生龙活虎,威风更甚往昔!”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方鸿渐的话,白檀无异于再吃了一枚定心丸,不由道:“此言当真?”
方鸿渐道:“自然。”
沉沉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被挪开,白檀心头一松,正要感谢方鸿信,却两眼一黑,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吓得白文礼三步并作两步,抢步过来将人扶住了,好一通忙乱。
再说李潜这边,事发之后,他就被严密关押了起来,一应衣食用具,仍然都是上上之品,就连以前的宫妃淑媛等人,也都送进来服侍李潜,并无一点苛待,然而,就算如此,以李潜之心性,将他软禁在宫中,又限制了自由,高傲如他,只会感受到屈辱,面对白文礼等人的询问,自然如锯了嘴儿的葫芦,任他们软硬兼施,仍旧一言不发。
云九霄醒过来之后,白文礼几次同他商议此事,他们的意思,只希望有圣君明主,带领大周王朝,早早结束乱世纷争,最好能将周遭那些番邦小国打得服服帖帖。李潜聪慧狡诈,多智近妖,脾气秉性并不适合当君王。但是平心而论,以他的心机谋算,当得起“枭雄”一词,若是直接斩杀,倒是有些可惜。况且,大周王朝正是用人之际,白文礼同云九霄,并不愿将人赶尽杀绝,反倒是有心招揽李潜做事,再不济,也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写下禅位诏书,如此,云九霄若是继位,才会更加名正言顺。
两人谈论之时,白檀就在一侧旁听,待他们说完,却摇了摇头,直接粉碎白文礼不切实际的幻想,道:“有此一言,只能说明你不够了解他,李潜这个人,他坚持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就是成为人上人,让别人尝遍他所遭受的不堪经历,现在,他的精神支柱破灭了,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一套对旁人或许有用,但是对李潜根本行不通,你要知道,李潜不爱这个国家的子民,他憎恶一切,厌弃一切,又怎么可能会为这些人,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
白文礼默然片刻,道:“李潜可真是一个怪胎,好吧,虽然没了他的帮助,我们也能将局面稳定下来,但是时间上可能会推迟一些。”
白檀想了想,道:“我去见见他吧。”
云九霄和白文礼异口同声道:“不行!”
大病未愈的云九霄咳了几声,急切道:“朝政上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就行了,就是晚上一天两天的,又有什么关系?”
白檀拍了拍云九霄的手,示意他安心,浅笑道:“这次宫变,牵涉甚广,我担心会走露消息,外族人被你们挫伤锐气,心底未必没有趁虚而入,报仇雪耻的打算,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的变数,夜长梦多,还是尽早荡平阻碍的好。”
双方各执己见,相互劝解了半晌,不得不各退一步,白文礼主动请缨,承担起保卫白檀安全的职责,两人当即就去了李潜所在的宫苑。
彼时,李潜正在小院中的桂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