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进入慈安堂正厅,眼神不敢胡乱飘动,只用余光打量。
正厅两旁分别摆着座椅,此时厅堂里被请来的只有娇芙,走上前正厅堂中前面挂着副福字,字迹潦草疏狂,上首位摆放着两把紫檀雕花木椅子,中间张同色雕花案。
座上端坐的老夫人神色威严,满头银发梳成老式发髻,面上露出严肃神情,额间戴着彩锦菱形紫绣抹额,身上是件藏蓝色深色锦绣长衣,深沉而又不缺乏典雅。
赵老夫人身后还站着两人,一个是慈眉善目的嬷嬷,一个是憨厚微胖的丫鬟。
娇芙梳着头稍稍往下低着,步履轻缓端正,屈膝福身行礼规矩,恰到好处,就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的适当好听,她这番姿态确实足够迷惑人。
还没瞧见娇芙正脸,赵老夫人端看她身段就知她是如何迷住她孙儿的。
赵老夫人冷哼一声,眸色稍冷,端起茶盏,动作悠悠慢慢地喝了小口,盖上茶盖却并未放下茶盏,浑浊暗淡的眼睛看向娇芙,让她保持着屈膝的动作并未喊起。
娇芙面色如常丝毫未动,直到赵老夫人喊起,她闻言缓缓起身,借着动作掩盖自己酸已经麻的小腿。
“紫屏,看座。”赵老夫人看向隐忍不发的娇芙,倒是能忍的人。
紫屏从厅堂角落处搬出一把花鼓模样的绣墩,四足八腿,上下两墩,两头小中间大,腿脚比平常绣墩矮上大半截,这种绣墩是给下人坐的。
坐上去的人只能躬着身子,双腿弯曲抱在胸前,别看至少能有东西坐,实际上还不如站着舒坦。
紫屏将绣墩放在老夫人双腿旁,赵老夫人看了眼她,将茶盏放下,到底当着娇芙面多言。
娇芙朝着赵老夫人乖巧地笑了,就坐在她脚边,仰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赵老夫人轻咳了声,不疾不徐地道:“你可知我将你唤来作甚?”语气里听不出不喜,只是面上并无笑意。
娇芙回答前看了眼紫屏,才温吞吞地道:“听紫屏姐姐说老夫人想要亲自教导娇芙。”
赵老夫人手腕处缠着串佛珠,她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道:“是,你既然进了侯府,就是侯府的人,从前那种做派可不能再有
。”
老夫人口中那种做派,无外乎指的是娇芙在青楼学的东西。她倒是不想使,奈何男人喜欢,她凭着男人宠爱过日子,自当尽力讨好他。深宅里的妾室想要日子稳妥,得如何行事,当了多年老祖宗的赵老夫人比娇芙清楚多了。
但明知老夫人不喜,这些话娇芙还不至于说给她听,非得逆着她来作甚。
娇芙抬头看着老夫人,澄澈的眼睛清明透亮,里面似乎还隐藏着深情:“老夫人说的是,这辈子娇芙跟了三爷便是三爷的人,日后定然处处以三爷为先,事事替三爷考虑。”
她最好看的不是容貌,而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温柔良善,这时里面又隐含着认真与深情,倒是让人觉得她一心系在赵郁身上,已然坠入情网。
“你能如此想便是最好。”老夫人素来宠爱赵郁,替他操碎了心,如今见娇芙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赵郁,倒是对她改观不少。
紫屏频繁看向娇芙与赵老夫人,只觉得娇芙好手段,面上让老夫人以为她心系三爷,实则话里有话的告诉老夫人,她行事是三爷默许,有错不是她一人的错。
紫屏正想提醒老夫人,莫要被娇芙面目欺骗,猛地被芸风惊到,差点往后一仰在人前失态,她将自己衣袖从芸风手中扯出,狠狠地瞪了眼。
她身侧的芸风收回手,面上神色有些尴尬,她没想自己会吓到紫屏,只是觉得紫屏眼神太过明显,想提醒她注意点。
早在老夫人让她请娇芙入座,她却搬出绣墩时就已然不妥。老夫人未出声,不是纵容紫屏给娇芙没脸,只是不想当着外人的训斥自己身边贴身丫鬟。
如今她不仅没觉察到老夫人心思,还探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