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有多孟浪,连耳朵都红了。
他无法不看阮扶雪,而此时掉在地上的莲花灯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家丁为了灭火,直接把她的莲花灯给踩熄了,余骸叫人踩得一团糟。
阮扶雪被气得直落泪,偏她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性子,讨厌这个陌生男子的同时,又自我反省,觉得自己也有错,怪她自己没有抓紧花灯,应该再抓得更紧一些,她该知道花灯节的日子人来人往很容易撞了的,往年小姐妹们的花灯也不是没有不小心烧掉过。
阮扶雪看着莲花灯不成样子的残骸,伤心极了,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霍廷斐在她身旁打转,手足无措:“姑、姑娘,你别哭,别哭了,都是小生不好,弄坏了你的花灯。”
阮扶雪说不出难听的话骂人,只是泪涟涟地瞪他,把霍廷斐望得心都酥了。
可是,就连这,她都觉得自己因为生气而做得太出格了,怎么可以跟外男这样拉拉扯扯,看来看去?阮扶雪深吸一口气,又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不想搭理霍廷斐,捡起破灯,径直要走开,去找她那沉迷在猜灯谜的姐妹去。
霍廷斐慌慌张张地伸手拉了她一下,只轻扯到衣袖。
阮扶雪脸色大变,吓得发抖起来:“你作什么?”
霍廷斐赶紧放手,又说:“我想跟你赔礼道歉……”
阮扶雪没继续哭,但先前的眼泪还挂在微颤的羽睫上,闪烁着洌滟碎光,她的鼻尖微红,眸光一转,也不看他,只说:“不必了,也值不得几个钱。”
她只想快些走开。
阮扶雪很少出门,偶尔几次见到外男,都会被人用这样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很不喜欢这样。
霍廷斐却不肯,还非要拦住她,眼也不眨地将自己手上本来提着的一盏八宝琉璃宫灯的灯柄塞进阮扶雪手里:“我把我的灯赔给你,送你玩了。”
阮扶雪瞪圆眼睛,她憋红了脸,连声说:“我不要,不用赔。”
旁边还有个也是华服打扮与男子肖似的小男孩嚷嚷:“哥哥你好不公平,我跟你求要你不给我,转头把灯送给不认识的人!我回家就找娘告状!”
阮扶雪想把灯还回去,两人推搡起来,一不小心还碰到了男子的手一下,顿时她的脸通红,不敢再有举动。
这灯看着就贵重,她一直紧紧抓着,怕摔坏了,还得她赔,她袋里才几个钱?哪赔得起?到时还得给伯父母添麻烦。
有家丁过来,对霍廷斐道:“大少爷,老夫人找您。”
霍廷斐深深地望了阮扶雪一眼,未曾留意到自己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道:“没事的,这样的灯我家有许多,不是什么贵重稀罕东西,你拿着玩便是,我有事还得先走了。”
他自知是太轻浮,可总觉得若不把握住此时,可能要错过一辈子,平日里多大方潇洒,现在就有多局促不安。直觉得自己跟个猴儿一样连路都不会走了,他与阮扶雪端端正正作了一揖,道:“我是安远侯府的大公子霍廷斐。”
说罢,也不接阮扶雪想还回去的灯,折身匆匆离开。
“欸!”阮扶雪着急地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追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这可不好追上去,万一和家人走散了多危险。
她又气又急,提着这盏一看就价值连城的宝灯站在原地不知该怎办是好。
这时,三娘她们可算是回来了。
三娘见着她手上换了盏灯,笑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也去猜灯谜了吗?一会儿的功夫,手上的灯怎么不一样了?”
伯母说:“给我看看。”
阮扶雪这才有机会,心急如焚地说:“伯母……”
伯母看了灯,颔首道:“这是八宝琉璃灯,一盏要一百两银子呢。”
阮扶雪再次受到惊吓。
伯母问:“这是哪来的?”
阮扶雪红着眼睛,一五一十地把方才发生的事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