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静心殿放火的事惹怒了神佛?
不会的。
他立刻掐断了这个想法,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只是巧合,自己可是真命之子。
慕祐昌定了定神,拔高嗓门呵斥道:“来人,快去把住持叫来!这寺里怎么到处都是蚂蚁!惊扰了父……亲,他们担当得起吗?!”
这逆子还要拿自己当挡箭牌?!皇帝的脸色刹那间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够了!真是丢人现眼!”
皇帝忍不住又朝亭中望去,这才没一会儿功夫,亭中的黑蚁数量似乎又多了一倍,密集得仿佛那天际的阴云,在亭子里流连不去。
皇帝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更烦也更慌了。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摆驾回宫。”
皇帝冷冷地丢下这四个字,就大步流星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皇帝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都跟了上去,亭子四周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
端木绯正要跟上去,忽然目光一滞,注意到凉亭中的扶栏长椅下撒着一滩滩灰色的粉末。
这是……
端木绯的鼻子动了动,歪了歪小脸,正好对上岑隐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
岑隐对着她飞快地眨了下眼,微微一笑,妖魅如狐。
有趣。端木绯努力地压抑着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若无其事地随着安平一起往前走去。
一炷香后,一行车马就簇拥着皇帝浩浩荡荡地从千枫山的山脚下飞驰而去,安平的马车慢悠悠地跟在了最后面。
安平挑开一边窗帘,朝马车外望了望,见皇帝一行人在前方数十丈外,方才放下窗帘,问道:“绯儿,静心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端木绯就从她发现二皇子慕祐昌的袖子上被烧焦了一小块说起,有条不紊地说到她的推测……
饶是沉稳如安平,也是一阵后怕,脸色微变。
是她大意了,差一点……差一点兄嫂的牌位就会葬身于火海中。
“绯儿,多亏了你。”安平亲昵地揽过端木绯的肩膀,眸子里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儿媳妇的眼睛还真是尖,又机灵,自家傻儿子真是赚到了。
安平抬手温柔地揉了揉端木绯柔软的发顶,端木绯乖巧地由着安平摸,笑得甜糯可爱。
马车外不时传来车夫的吆喝声和挥鞭声。
安平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怀疑:慕祐昌到底知道多少呢?!
安平回想着今天慕祐昌说的每一句话,慕祐昌的那把火太过了冒险了,据她对这个侄子的所知,他应该不是那种没有一点凭仗就会去贸然纵火的人,他怕是知道什么,问题是,他只是“怀疑”,还是“确信”。
牌位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又是谁透露出去的?
安平不动声色地笑了,思绪飞转。
端木绯一直乖乖地由着安平摸着,脑袋放空,生怕自己想太多了。
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
端木绯在心里仿佛念经似的反复对自己说着,眼神呆滞。
可是在安平的眼里,端木绯的呆滞就变成了乖巧,安平越看她越可爱,亲自给她沏了茶,一会儿喂她喝茶,一会儿喂她吃点心。
子月看着自家主子好像在养小闺女似的样子,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心道:反正主子高兴就好。
安平差点就想把端木绯带回自家,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把端木绯送回了端木府。
哎,绯儿怎么才十二岁呢!
安平心里默默地叹气,数着手指,还有三年呢!
马车在安平的叹气声中回了公主府,东侧角门开了又关,直到傍晚时,东侧角门才再次打开,一封信被递进了府,由子月亲自送到了安平手中。
信上只有两个字——
安好。
字迹遒劲,力透纸背。
安平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