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铜壶中沙漏簌簌而下,祁冠霖望着老家主微张的唇,而老家主凝望着酒中的澄澄月光,笑道:“月亮出来了。”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腕一番,犀角杯口倒朝地面,多余一滴酒也未剩下。
祁冠霖的眼睑愈来愈收紧,暗暗说道:“好,真好,爷爷真是好酒量。”
老家主将酒杯反扣在桌上,直言问向祁冠霖:“你还记得我百年寿宴上,你许下的第三个愿吗?”
祁冠霖脑中仿佛敲响了一声铜锣,盯着那犀牛角杯陀螺旋转的光晕,一字一顿,说道:“愿阖府康乐。”
老家主再问祁冠霖,“你说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祁冠霖思索了片刻,抬眼望着老家主,说:“爷爷,阖家喜乐,河清海晏,当然会实现,”而他双眼忽然闪出锐利的光,声音低沉,暗暗问道:“爷爷,你可翻过通往盛世太平之路的地砖?”
他拿起面前的犀角杯,仰头一饮,酒杯拍在桌上的那刻,说道:“下面埋着的是数不胜数的森森白骨。”
“霖儿,你和我之间已有二十余年的亲情。今日,让我以长辈的身份,送你最后一句话。”老家主说道。
祁冠霖凝视着老家主,黯然接道:“好吧,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月色透过薄窗纱,影射到屋内,披撒在老家主的白发上,仿若谪仙,他闭起眼睛,过了半响,缓缓睁开。
祁冠霖这才知道仙人原来也是有眼泪的。
鹤发老人眼眶湿红,望向处于暗影中的祁冠霖,声音冗长却有力,每个字都像是一种诀别,一种劝慰,一种割舍,“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身之患。”
“那咱们就看看这火会烧到谁身上!”祁冠霖狞笑着回答。
祁冠霖从老家主的房间离开的那刻,站在门外,从怀中取出了那一粒药丸,捏在两指之间,高高举起,对应着天空上的圆月,乌云已彻底散去。
他伸了伸拦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素朴的装潢,脸色低沉,嘴角充斥嫌鄙之意,“寒酸。”
可转而,嘴角又极为夸张地上扬起来,露出阴森森的笑容,“马上,就再也不用伪装了。”
他摔门,一头栽到床上,手顺着床沿摸下去,手指探索着,摸到一个圆弧状的硬边时,表情兴奋到扭曲。
床板下藏着一个按钮,他轻按下去,正对着床中央的两块地板“砰”的向下打开,里面埋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大木箱。
祁冠霖从床上懒散得翻滚着,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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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吊在床外,头垂到床下,伸长着胳膊够到那地下的黑洞。
“蹦”的一声,箱子的盖子轻弹起来,里面乍现出万丈光芒,一排排的金砖满满得填饱了箱子的空间。
祁冠霖拿出一块金砖,塞在枕头下面,头枕在上面,闭着眼睛,暗暗享受着美好的感觉,他抽了抽鼻子,仿佛空气里都漂浮着金子的诱人气息。
祁冠霖把手摸向枕下,像是盘一块玉石样,反复摸着金砖的边缘,露出一种幸福的表情。
而他的另一只手摸向了口袋,掏出了手机,霍然睁开眼,点开最新的一条未读的消息,是颜友发来的视频。
视频的画面昏暗,镜头晃动,镜头是俯拍的角度,应该被放置在房梁上,屋内所有的景象一览无遗。
一间茅草屋内,祁冠宇被捆成一颗粽子模样,丢在角落,样子落魄而疲倦,身上本如天空般清澈的青色道袍,此时沾满了各种污秽,隔着屏幕都闻到一股臭味。
只听颜友怒喝一声,反手一掌扇在祁冠宇的脸上,飞起又是一脚,将祁冠宇踹得滚了出去。
不容祁冠宇喘息,颜友就从地上捡起一根带钉子的木棍,抡向被麻绳捆绑起来的祁冠宇,“嘭”,半指粗的钉子被砸入了祁冠宇的太阳穴。
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