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芳草这人,平日里惯是会耍小心思打算计,妯娌三个里面,老大媳妇儿张红绣是个性子麻利的,从来不屑于和她抠算这三瓜俩枣;老二媳妇儿王娟嘴笨,也从来不和她起争。
可以说自打嫁入林家来,朱芳草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憋屈的气,这一气之下竟然直接把自己给气病了,虽然不至于直接躺在炕上不能动弹,也得喝几天药下下肝火。
这会儿还没有分家,朱芳草看病的钱就是从公中里出的,乡下人赚钱多难呐,就算林山海能赚钱,这笔花销也还是把燕秋给心疼坏了。
她可不晓得朱芳草晕倒的主要原因出在拾柒身上,在燕秋和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朱芳草之所以会气晕,就是因为燕秋不让她吃鸡蛋。
就这点儿屁事,值得这么大火气?她都还没和老三媳妇儿计较她们两口子拿树根冒充人参的事儿,也没和她计较她瞪孩子的事儿,她朱芳草反倒先委屈上了,燕秋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这钱花的不值,心里面就生出了分家的打算。
这要是换成了一般人家,为了脸面哪怕几个儿子私下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肯定也还是要硬拖着不肯分家,但是燕秋真真就和旁人家不一样:
她只稀罕闺女,和三个儿子感情浅;早在三个儿子各自成家那天,就已经被燕秋踢出了心中的小家庭范围。
三个儿子家,她不想管,也不稀罕管,她所期待的婆媳关系就是她不挑儿媳妇的麻烦,不管她们小家的事儿,有好吃好喝分给三家的孩子们一口,而相应的,三个儿子家也别算计到她身上,别牵扯到她的拾柒。
眼下里拾柒先是被大儿子带出去落了水,又被三儿媳瞪,老三两口子甚至还差点用树根充当了人参给拾柒服用,这不得不让燕秋警惕。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小闺女刚从水里捞上来时候那张青白的脸就在她眼前挥之不去,燕秋怎么还能睡得着,每次都要披上衣裳走到小闺女房间门口,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两眼,确定小闺女平安无事之后才暂时放了心。
林山海同样也没睡着,他也被小闺女落水的模样给吓得不轻,看他是个当爹的,总不好半夜里跑到闺女屋子外头,眼见燕秋回来了,忍不住就问:
“拾柒没事吧?”
“好着呢,我瞅着睡得挺香的,没发梦魇啥的。”
林山海心里面安心不少,想了想,又说道:“今儿太晚了,明儿我把咱家那不下蛋的公鸡杀了,你再按照大夫今儿说的,切薄薄一片人参放进去,给拾柒炖个鸡汤,让孩子好好补补。”
林家一共有五只鸡,除了一只公鸡,剩下的都是下蛋母鸡,鸡蛋是好东西,这杀头的名额自然就责无旁贷的落到了唯一的公鸡身上。
“这还用你说,我本来就寻思着明儿一早给拾柒炖上。”燕秋没好气哼一声,分家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了一圈,到底是没有忍住,提了出来,“要不,咱们直接趁着现在给孩子们分家了算了,省的以后再闹出来其他事儿。”
“现在分家?不成。”林山海摇了摇头,把自己的算盘扒拉给燕秋听。
“咱两口子现在能赚,分了家当然能带着拾柒过挺好,可拾柒到底是咱们的老来闺女,咱两口子还能活多少年?腿脚还能多利索?”
“以后拾柒嫁人了肯定还得指望几个哥哥嫂嫂给她撑腰,现在分了家,相处的少了,还能有啥感情?以后拾柒有困难了咋办?”
林山海也愁啊,他现在是身子硬朗,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明天到底会咋样。
要拾柒是个儿子还好,能继承老子的房子和自留地,他还不用这么操心,可谁让拾柒是个小姑娘,万一他和燕秋有个啥三长两短,就算他指明了要给她留房子和自留地,就乡下这行情,恐怕这些东西也到不了她手里。
所以吧……
林山海打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