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没问的人就是四婶周心秀了,但以四婶的聪明细心,怕是也早就猜出来了,之所以不问,就是不想老爷子和娇娇为难。
虽然出海远航是林护的主意,也是他坚持的梦想,但毕竟是老爷子同意的,娇娇给准备了所需用物。万一林护出了意外,老爷子和娇娇必定愧疚之极。
不得不说,林家人当真是长辈有担当,晚辈有孝心,无论是公婆儿媳,还是孙儿孙们,难得的相亲相爱,团结之极。
林保不愿弟弟们这般模样,就举了酒杯,“来,咱们干杯,为了护哥儿早日归来!他那个脾气,不定在外边遇到多少有趣的事呢,回来之后,定然要跟咱们显摆个三日三夜!”
众人都是听得笑起来,这话真是不错,林护绝对能干的出来…
躺在屋顶吹着冷风,喝着小酒的疯爷,听着屋里的说笑吵闹,眼望暗夜,想起年轻时候,他也是这般肆意江湖,也有一群兄弟,可惜后来除了他几乎都陨落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幸好,他还活着,有这么好的安身养老之地,有这么鲜活有趣的日子。
他举起酒瓶子,对着暗夜,遥遥敬故去的好友兄弟们,结果酒瓶子不等收回,就被人从旁边一把抢了过去。
胡天明一口气灌了半瓶酒,打了大大的酒嗝,笑道,“这天儿真是越来越冷了。”
疯爷横了他一眼,恼道,“一身的杀气,别来后院,冲到我徒孙,我送你小子去山里喂狼!”
“放心,我哪儿敢啊!”
胡天明笑眯眯,假模假样弹弹衣袖,末了平躺在屋瓦上,一副心满意足模样。
疯爷翻个白眼儿,冷哼道,“杀几个人,这是过瘾了?明明就是个活阎王,躲家里这么几年是怎么忍的?要滚蛋赶紧滚蛋,别把祸害惹家里来!”
“老爷子说笑了,家里这么好,我可是打算一直做大总管到老呢,还打算跟着主子们去海边走走。日子这么好,您可别撵我,江湖事,与我无关。”
“哼,这么说还差不离,我也懒得理你。”
一老一少就这么躺在屋顶,吹着冷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的倒也热闹。
京都里,兵部衙门照旧是灯火通明,不时有人锁拿了犯人画押,然后送进大牢。
莫毅从外边进来,悄悄问询门口的侍卫,“王爷在里面?”
侍卫会意,低声笑道,“在,方才还吃了饭,不过瞧着脸色不好,想必是几日没回村里了。”
莫毅无奈叹气,硬着头皮敲门,听得里面喊进,就赶紧开了门。
战王坐在书案后,书案上摆了两叠各色文书,书信和折子,足有二尺高,看得莫毅都是缩脖子。
“什么事,赶紧说!”
战王这语气明显是有不耐烦,莫毅心里嘀咕,许是王爷又惦记着给未出世的小主子读书呢。
他心里这般,嘴上可是不敢说,麻利的把怀里装着的名单递了上去。
“王爷,今日抄了七家,都是咱们的人亲自动手,没有连累别的人家。”
昨日,刑部有人动了手脚,逼迫死了一个世家的旁支一家子。那一家子平日被家族歧视,但父子两个做个小官儿,很是尽职,声名很好,其中那个儿子在农林司做书记员,恨得宋大人信重。不知这家是怎么得罪刑部的人,被扣了个从犯的名头,下了大狱,家里也被抄的干净。
这家人的小儿子得了父兄嘱咐,趁乱逃跑,去寻了宋大人求救。
也就是宋大人那个直脾气,不管不顾的寻到战王跟前,无非是仗着平日在粮囤村出入,两人也算熟悉。
宋大人是想好了,实在不成就直奔粮囤村,去找林保了。以战王对王妃的看重,未来舅兄求情总是比他管用。
结果,战王当时就喊了刑部的人来问询,最后不但放了这家人,发还家产,还把公报私仇的刑部官员抓了,禀报到了皇上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