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身上永远都不会有的东西。
相反,也是她的妹妹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燕雀与鸿鹄,天上的云与地上的泥一般。
但苗羽至今仍然无法忘记第一次见面时阿律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的怜惜。
在后来的很多年里,那都是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
阿律会带着苗羽一起读书习字,一起修炼蛊术,一起爬山放风筝。
孩子间的友谊总是最纯真的,但那是在有人未曾见识过黑暗的前提之下。
当苗羽意识到自己对阿律产生了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的时候,她已经在大祭司的府邸上待了六年了。
这六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说,将她和苗婷修炼的蛊术完全分离开来。
十二岁生日的这一天,苗羽离开了被她认为是家的地方,回到了牢笼之中。
送她回去的,正是阿律。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但是那温柔之中,又像是带了些诱哄:“小羽,你回去吧,总有一天我会接你出来的。”
苗羽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好像要把那块布都要撕下来似的。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但既然阿律这么说了,她就会相信。
苗羽松了手,重新回到那无止境地黑暗之中。
这一次,讥笑和非议都没能将她打倒。
苗孤晴有意要将她培养为一颗潜伏在暗处的棋子,在苗婷接受着大小姐的各种礼仪,与苗家的少爷小姐们交际的时候,苗羽身上的伤疤却越来越多。
每次濒死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阿律,想起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还有他承诺的话。
他说一定会带她走的。
虽然那只是少年人的随口一说,但苗羽真真切切地将这句话刻在了心底十几年,直到听到阿律和苗婷的婚约的时候,她才明白,有些差距,是一辈子也无法追得上的。
那天,她刚好出完了任务回来。
苗孤晴让她去杀的,是一个境界远远高于她的金丹修士。
苗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靠着美色将他哄住,下手的时候,却依然躲闪不及,胳膊处被那修士重重刺了一刀。
这刀口极深,似乎都能看到森白的骨头。
若不是苗孤晴怕她死了给她不少丹药吊命,只怕苗羽真的就要死在那里了。
她一身黑衣,又带着面罩,大家都知道,这是家主培养的暗卫的打扮。
苗羽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主府邸。
在门口,她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长高了很多,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温柔,但这份温柔,并不是对着她的。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苗婷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苗羽从未看到过苗婷有如此羞涩的模样。
明明在她面前高高在上,颐气指使,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做小鸟依人了。
“那边的暗卫,是不是在看你?”察觉到苗羽的目光,阿律的眼神中掀起了一丝波澜,却又很快被他掩下。
苗婷警告地瞪了苗羽一眼:“任务完成了吗?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曾经在大祭司府邸待过的。
她不想看到阿律哥哥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苗羽面具之下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半跪着冲二人行礼:“是。”
胳膊上只经过简单处理的伤口似乎又崩裂开,血腥味让苗羽觉得有些喘不动气,但她的背仍旧挺直,目送着那两道背影离开。
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这才知道,原来阿律和圣女,竟然是有婚约在身的。
可为什么,这个圣女不是她呢?
明明她和苗婷的身份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她是见不得光的那个呢?
苗羽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