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荣介外出没有收获,只好用早上藏起来的两朵石精中的一朵跟蛮哥换到半个苹果。吃完苹果,他将苹果种子仔细地收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种子能不能发芽,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地球,带过来的食物早晚都会吃完,留下种子或许只能当个念想,或许在某个时候能找到块适合植物生长的土地种下。一切都是未知的,前路一片黑暗,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他有这样的举动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如果非要给它下一个定义,那就是对家乡的不舍与留恋。
这一夜,他梦见了父母,还有发小。他看到父母一夜白发,看到发小酗酒号啕,然后一切很快又都回归正轨,父母继续二人世界游,发小忙碌之余再次开启新的撩花之旅,彼此之间只偶尔联系一下,吃顿饭,如同他在的时候一样。
一股说不出的惆怅感涌上心间,正在这时,那种每次睡觉时都会出现的窒息感再次降临,穿越到此地后心中长期积累下的憋屈忿愤勃然爆发,他啊地一声怒吼,猛然往上一冲,想要冲破这束缚着他一切的牢笼。
啵!仿佛有什么破裂了,他只觉得口鼻一松,大股的清新空气灌入,心中震动,人蓦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映入瞳孔的依旧是一片黑暗,耳边传来蛮哥轻细悠长的呼吸声,让人有些恍惚,原来不过是一场梦。
回想梦境,疑真疑幻。荣介突然觉得,父母发小将他遗忘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头往旁边偏了偏,结果差点撞上蛮哥的脸,荣介又面无表情地转了回来。
这个人有点难搞,霸道蛮横,吝啬暴戾,但其出现却将他拽离了孤独的深渊,现在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怎么从对方手中弄到更多的食物,怎么能更快地将本地语言运用自如,怎么才能弄清这里的情况,并早日逃离此地……他太忙了,忙得都顾不上去想别的。
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多恨抢走了他所有东西,还曾对他暴力相加的蛮哥。当然,如果有机会,他并不介意让对方也吃点苦头以作回报的。只不过目前来看,希望很渺茫。
想到此,他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开。有的事如果暂时做不到,就没必要花费精力去想它。
果断地掐掉所有思念惆怅和不切实际的奢望,他闭上眼继续睡觉,在这个地方,学会睡眠也是很重要的一门功课。像旁边这位,只要没响动,能连着二十几小时身都不翻一个,让他既佩服又羡慕。至于依靠冥想来打发时间这种事,他是再也不敢做的了。
然而入睡没多久,迷迷糊糊间,他又开始做梦了。
这一回倒是没有梦到亲人朋友,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只是梦到他的右手变成了一口泉眼,一直在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清水,湿漉漉的感觉袅绕在梦里梦外,伴了他一夜。
因此,早上醒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右手。
当然是干的。这个结果明明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荣介却觉得有点迷惑,因为那种潮湿的感觉太真实了,让他几乎怀疑梦并不是梦。
“出去。”在他发怔的当儿,蛮哥已经站了起来,说。
每天早上时间一到,便要外出寻找食物和水,等太阳出来时回归洞穴,到了傍晚,则是日落而出,夜降则归,间中有二十几个小时都要处于黑暗当中,除了睡眠,无事可做。日复一日,这样枯燥的生活难怪蛮哥会养成暴躁乖戾,毫无耐性的性格。
要长时间这样下去,过上几十年,荣介觉得只怕自己都等不到老死病死那一天,直接先自杀了。
好吧,想太多,先活着离开这片荒漠吧。他咧咧嘴,用手扒拉了下头发,扯扯衣服,起身往外走。
出得洞口,晨光幽然,在能看到的第一时间,荣介再次抬起了右手,仔细地查看。手还是那只手,并没有多出什么来,他疑惑地刚要放下,突然发现不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