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如锦,铺满半片天空。
车窗传来吆喝的声音。
有晚归的旅人,有急着收摊的小贩。
落日余晖将整个京城镀了一层红光,行人匆匆,脸上都释放着一日的疲惫。
程娇儿靠在车壁上,回想着苏凌霜的话,心底一股子邪火隐隐窜动。
苏凌霜总能轻而易举挑起她的怒火。
那个女人太可恨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厌恶一个人,仿佛阴魂不散似的,叫人疲惫又乏力。
郝嬷嬷见她路上一言未发,脸色难看,也是无可奈何,
“夫人,她的话您切莫放在心上,自己得不到的,总是想着去毁掉,她失踪了十年,回来失去了一切,心里难免扭曲,您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受了气伤了身子,正中她下怀。”
程娇儿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不是说不生气就可以不生气的。
她疲惫地吸着气,缓缓吩咐道,
“嬷嬷,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也知道你是侯爷的人,但那句话无论如何不能告诉侯爷,她的目的不单是我,更重要的是侯爷,她想乱侯爷心志,您明白吗?”
这是程娇儿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跟郝嬷嬷说话。
郝嬷嬷心领神会,跪了下来,“您放心,跟了您,老奴便是您的人,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即便侯爷问,您不让说,老奴绝对不说。”
程娇儿放下心来,她睁开眼看着郝嬷嬷,也难怪这位老嬷嬷能深得几代主子信任,她总是能叫人放心。
马车抵达崔府,郝嬷嬷搀扶着程娇儿回了清晖园。
郝嬷嬷问她,“夫人,要等侯爷回来一起用膳吗?”
程娇儿摇了摇头,扶着额道,“沐浴更衣。”
“是。”
四个丫头伺候着她洗漱换了家居的舒适宽衫,程娇儿问过小瑾瑜,得知孩子还在前院与诸葛均一道玩,也就放心下来,自个儿没什么胃口,干脆躺在床上歇息去了。
她累了一日,心力交瘁。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絮儿进来看了几道,见程娇儿睡着一动未动
,想起那未传的晚膳不由心忧,郝嬷嬷在一旁叹着气摆摆手,
“温着吧,等夫人醒了再说。”
崔奕风尘仆仆,披星戴月赶回了府,今日皇陵出了一档子事,他亲自去了一趟,又念着程娇儿入了宫,不太放心,这才急急赶回。
人才跨过门,将披着的披衫递给德全便问,“夫人呢。”
“夫人早回来了,在后院歇着呢。”
崔奕点了点头,大步朝清晖园走去,待入了院子,见正房内并不曾点灯,不由一楞,沿着回廊来到正房廊下,看到郝嬷嬷等人候在外头,便面色一凝,
“发生了什么事?”
郝嬷嬷便一五一十将宫里的事都给禀报了崔奕。
崔奕听完眉头轻皱,并没有对江贵媛怀孕一事多在意,反而是问道,
“皇后居然说了那样的话?”
“正是,听着仿佛是对夫人不满,故意抬举徐夫人。”
崔奕脸色就沉了下来。
看来是因为江燕的缘故,连带不待见程娇儿。
“嗯,我知道了,还有没有别的事?”崔奕敏锐发现不对劲,如果只是郝嬷嬷所说,程娇儿不至于回来连饭都不吃了。
何况宫里的事,她做得很好,他的小丫头如今也是个女诸葛,会保护自己,也会帮衬别人,他是欣慰的,但是比起欣慰,他更心疼,怎的好端端的连饭都不吃了。
郝嬷嬷欲言又止,最终垂眸道,
“您还是亲自问夫人吧。”
崔奕抿着唇不说话了,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他径直入了房内。
由着堂屋入了东次间,再掀开珠帘进入内室,蒙蒙浓浓的光线下,程娇儿背着身侧躺着,身段线条优美而流畅,一如既往地叫人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