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到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合该叫柳甄郡主尴尬才是。
陈通达笑眯眯的,“女郎随奴才来,给您换身衣裳,进个舒服院子,香热的澡水一泡,舒服着呢!”
阿瑶拢着披风,悄悄拿眼角往一旁的男人身上探,她才不想留在这呢,娘亲在家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了。
女孩眼风一扫,就见李淮修站在栏杆旁,也很安静地看着她。
男人高大又俊朗,穿着黑色的广袖长袍,衬得眉眼英隽极了,李淮修的眉眼其实生得很风流,但是气质看着矜贵内敛,叫人并不敢多看。
阿瑶收回眼神,感觉到男人还是在看她,眼神叫人不知道怎么形容。
阿瑶吸了吸鼻子,侧了侧面颊,不敢同他对视了,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
夜风一吹,一旁的灯笼都跟着晃悠。
阿瑶不走,太子不赶,陈通达就勾着腰不作声了。
过了会,李淮修把手里的扳指捏了捏,看着女孩酡红的脸腮,“姑娘去吧,不会有任何事的。”
这话说得,陈通达忍不住往主子面上看。李淮修平日里对这些女郎都很是不耐,哪里会说这样的软话,真真是出了奇了。
“可我想回家了。”阿瑶把披风脱下来,犹豫一会,要递到到陈通达手里,“谢谢殿下的披风,我自己回去就好。”
再听听这话,说得仿佛太子要送她归家一般。
陈通达这会跟个死人一样,见李淮修不说话,这一双手就成了摆设,不去接那小娘子的茬。
太子看着阿瑶不说话,陈通达打眼一看,心里慢慢有些觉过味来了。
太子怕是还真想送一送呢。
阿瑶抿了抿唇,把披风搂在怀里,神情看着有些惶然怯怯的。
她琢磨不透这些贵人的心思,就像她不明白柳甄郡主为何要为难她一样,这会也很怕太子责难她。
好在阿瑶运气好,太子仿佛是个脾气很好的主子,并不责难她。
男人只看了她一会,就叫人送她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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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夜里回胡同巷子的时候,戌时都要过了。
王氏急得几个时辰长了两个燎泡,听着外头安静的大街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王氏一下就往外冲。
阿瑶到了家就浑身一轻,王氏搂着拍打她好几下,眼眶都红了,“可真是急死娘了。”
阿瑶也哭了鼻子,含着泪地说弄丢了扇子,心里还怕王氏责怪她。
王氏现在稀罕她稀罕的不得了,点着蜡烛都要给她蒸个香软的蛋羹,好叫她压压惊,哪里会计较那把扇子了。
一直折腾到午时才上了榻,王氏像小时候一样搂着阿瑶,不住地揉捏她的胳膊腿,心里发酸。
“这富贵人家不是我们攀得起的,日后再不去了。”王氏咬牙道。
王氏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现在是彻底没了,只盼着阿瑶平安就好。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王氏眼睛哭瞎了都没法子的。
阿瑶嗯嗯地点头,眼泪汪汪的,“这些贵人都不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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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城里就传起了流言,说是太子在春日宴上相中了个女郎,择日就要迎娶女郎入主东宫做侧妃。
胡同巷子里也有人在传,隔壁的豆腐大娘说得最热切。
“听闻是个家世不显的,在夜里同太子游湖,那一副仙姿玉容,可不就叫太子爷一见倾心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仿佛自个就在那处看着。
阿瑶坐在院子里编络子,并不想听,可大娘蹿着院子讲,口水都要溅到人脸上。
“阿瑶你可不知道吧,哎呀,真是同人不同命,你也是生得好,奈何托错了人家,做了商户女,不然那王公贵族也是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