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最终被大火吞噬,李淮修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眼神微微沉凝。
他骑着马在山坡上徘徊许久,最终一挥马鞭,朝着渝州城疾驰而去。
李淮修进入渝城的时候,天色已然要放亮了,周元同几个面色煞白的官员守在城墙上。
见李淮修骑着马直入渝城,一行官员连忙从城墙上下来,点头哈腰地欢迎李淮修。
这些官员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看得懂形势,
渝城是个小城,一时能调出的兵才堪堪三千人,刘刺史被李淮修命人杀了以后,这几个平日里被刘刺史压了一头的小官,即刻就准备给自己升一升品阶了,还没摸清楚情况呢,就带着自己那几百个府兵,急急地就要去除匪,抢一抢这功劳。
待周元领着几千兵,悄无声息地将渝城大门围了起来,几人就傻了眼,他们连刺史的令牌都没有,一千个兵都凑不出来。更不说这些兵气势如此渗人,怕是手上都沾过血,哪里是城里那些酒囊饭袋可以比的。
几人都是小官,自然是保命要紧,几乎是即刻就换了副嘴脸,同周元一起,巴巴地守在这,这会见了李淮修,恨不得上前去扶他下马。
周元很是见不得他们这幅做派,一直冷着脸,到叫几个小官越发忐忑,生怕这人不讲道理,将自己也一刀送走。
好在李淮修虽有个土匪的名头,可行事做派完全没个土匪的样子,他没带面具,生得俊朗又带着笑,叫几人一下放了戒心,觉得他是个气度过人的翩翩公子,于是不再时刻担心自己随时人头落地。
李淮修并不搭理他们,只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城里走,几个官员怕跟丢了,连马都来不及牵,急急地跟在马后,脸上恨不得笑出朵花来。
渝州地方偏僻,天高皇帝远,这儿的百姓没少叫这些肥头大耳的官员欺压,平日里年份好,日子倒也勉强过得下去,可今年闹了大灾,粮食又叫这些权贵强征走了,百姓卖儿卖女以求生存的都不少见。
后来尸体多的连乱葬岗都堆不下了,百姓就裹着麻布,把尸体往山上扔。
因此,渝城里可以说是人烟稀少,大街上都少有人往来,即便是有人上街,远远地见李淮修一行人,骑着大马从路上压过来,也都急急地逃走了。
李淮修昨夜来时是半夜,倒不知道这城里白日里也是如此的荒凉。
马平纬是个八品芝麻官,生得一副忠厚老实相,往日里是给刘刺史抬高帽的,他这般讨好上司,几个同僚对他颇为看不上眼。这会见了新主子,马平纬也十分地上道,开始主动讲起为何这些百姓这般对他们避之如蛇了。
原来自从闹灾以后,这已经不是渝城第一次叫土匪打上门来了,只是以往勉强叫人守住了,不像这次,连刺史都叫人斩于马下,这些百姓慌乱自然对李淮修等人避如蛇蝎。
马平纬勾着身子谄媚道:“只是……公子一看就是不俗之人,想必非那不入流的匪患,只是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
如今世道乱,连元帝自个都贪生怕死,远远跑到了徐州,他们这些官员,自然是谁手里有权利,就认谁做主子,脸色变得快的很。更何况,马平纬没少见过土匪,就没一位跟今个这位公子一般,个子高挑,面容俊朗,生的是恍若天神,没有氏族高门过人的底蕴,哪里奉养地出这般神仙公子。
“我姓李。”李淮修闻言笑了笑,他未带面具,露出的面容确实极为俊美,他语调随意道:“你怎知我们就不是?”
马平纬闻言一愣,脑门子都是汗,撑着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几个没搭上话的小官,彼此挤眉弄眼,也没人上去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