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了。
他接过少年的花篮,放在手边的地上,先好言好语地把人安抚住,至少让他不要再那样大咧咧地左右冲撞,又或满大街跟踪人玩啊,他道:“你告诉我,你哥哥在哪里住?”
“在槐花胡同。”少年惊喜地站起来,兴奋地去扯余锦年的手,道,“你要去吗,给哥哥治病!我带你去,现在就去!”
余锦年无奈地笑了笑,道:“现在不行。你看,我还有许多生意,得忙完这会儿,下午人少了才行呢。”
少年回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前堂,竟是难得没有哭闹,反而点点头,格外懂事道:“我知道,有很多人来买东西,很忙。哥哥以前也忙着卖东西,阿春就坐在家里等。如果阿春乖的话,哥哥晚上就会亲亲抱抱阿春。”他得意洋洋道:“不过阿春都很乖的,哥哥每天都会抱抱阿春,还会和阿春在一起睡觉!”
这么说,他哥哥也是个做生意的。不过兄弟之间亲亲抱抱……是不是太别扭了些?又或者,他们莫非不是亲兄弟?
他又拍拍屁股底下的凳面,认真道:“阿春也坐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卖,卖完了一定要叫阿春呀!如果阿春不小心睡着了,也一定要叫醒阿春呀!”
“好了好了,知道了,一定记得叫你。”余锦年想不通,只好摸摸他的头,转头对清欢说,“留意他些,别叫他乱跑。”
“好的,年哥儿。我多照看他些就是。”清欢应道。
余锦年于是又回到厨间,叫季鸿把虾皮面的招牌挂出去。未多时,前头便传来了清欢的喊菜声。他在厨房中盛好新鲜热乎的白面条儿,每碗浇上半勺骨汤,几片白菜叶儿,再一勺炒好的葱花虾皮——一碗虾皮面便兑好了。
一碗面馆时常有些新菜色,哪怕是面,也总比人家多不少花头,今日的虾皮面的香味便引来了不少饕客。余锦年将一盆炒虾皮、一盆清烫白菜都摆好,又教会清欢如何兑面后,便端着碗面亲自到前堂去,自从二娘不掌事了,他好歹也算是半个老板,也得听听食客对他的意见才行。
前头倒是热闹,那伙仆役仍没有走,早上吃过馒头小菜竟就地聊起天来,俨然是将他们面馆当做茶肆了。好在快至晌午时,他们终于有了些愧疚心,又各自点了一份今日的当家虾皮面,就着辣子,吃得热火朝天。
一人吆喝道:“没想到这不够塞牙的虾皮也能做出如此美味!”
另有人嘲笑他说:“你才来,没吃过好东西罢?这虾皮面虽好吃,可到底是粗浅之物,算得什么?你若跟着三公子久了,保管什么熊尾鱼窝都让你吃个饱!”
“放屁吧你就,那叫鹿尾燕窝!还鱼窝,鱼窝是什么泥玩意儿,你怎么不去啃泥巴?”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也是没见识了!”
一众人放声大笑起来。
笑罢,又有人问:“闵三公子这回又要去哪儿?”
“谁知呢,除了三公子身边儿那几个贴身的,谁知道他要去哪儿,少管闲事,跟着便是,短不了你吃喝穿住。我们也就知足罢,这闵府,除了闵三公子,哪个是好相与的人?这闵三公子又是个整日游山玩水不问世事的,总比在府里动辄打骂法卖要好罢?”
“话是如此。”那听起来是新来的仆役点头,他又小声碎嘴道,“哎,这二公子不也听说是个潇洒人物吗,怎的,怎么却不常在府中见他?”
其余老人连忙摇头,望了望四周,道:“我们二公子最近烦着呐!”
那新仆役问:“如何?”
其他人用嘴摆出了个口型,道:“……这家,知道吧?他家三公子不是病了么,我们二公子比他们自家还热心呢,四处寻医问药,整日不着家。不过那位也是三天两头生病就是了,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话说我们二公子的去处可真是好找,倘若不在府里,便派人去他们家里寻,自然能在他家三公子房里寻见!”
“还有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