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七郎又不是祸国殃民的红颜,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连个女子都不是!
贾九郎狠狠地咬了一口毕罗,一汪热油顿时涌了出来,烫得他热泪盈眶,还淌了他一手。
他正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一只纤细漂亮的手把块布帕子拍到他手上:“擦擦。”语调是难得的温柔。
贾九郎一抬眼,只见他凤眼里难得盛着点笑意,竟有那么点流光溢彩的意思,不由怔了怔。
蔺知柔啧了一声,从他手里抽出帕子抖开,嫌弃地帮他擦了擦袖口上的油,她发现自己的生活还是有那么点乐趣的,比如看傻子出洋相。
这时,西面传来鼓声,紧接着是訇然的开门声,是开市的时辰到了。
两人把剩下的毕罗塞进嘴里,灌了两口茶汤,与店主会了帐,出门牵驴,快步往市坊门口赶去。
坊门才开,门外仍旧聚集了许多等待入内的商贾和客人,车马塞得门前水泄不通,嘈杂的人声和骡马嘶叫混杂成一片。
蔺知柔和贾九郎好不容易挤进去,三百下市鼓已经快敲完了,人潮像泄洪一样分散到坊中各条街巷,两人这才缓过一口气。
长安东西两市各有市署令和市丞管理,核定市场价格,保障公平交易。
市坊布局与扬州类似,也分了许多行,每行罗列着鳞次栉比的店肆,卖的都是同类商品。
蔺知柔问贾九郎:“你要买的糖在哪里?”
贾九郎东张西望,脖子拗出各种令人惊诧的角度:“急什么,咱们慢慢逛着。”
蔺知柔耐着性子道:“白先生还在寺中等着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贾九郎只好老老实实道:“我也不知道卖糖的铺子在哪儿,这西市我也是第一回来。”
蔺知柔挑眉:“你不是本地人么?”
贾九郎腆着脸道:“平日总在家里,不太方便出门……”
蔺知柔懒得和他掰扯:“去问问人罢。”
两人就进找了家店肆走进去,向店主打听了一下卖吃食的铺子在哪行,好在不算太远。
两人牵着驴,顶着当头的太阳走了半晌,即便是冬日也有些冒汗。
好容易找到那家有杆子饧卖的甘七娘糖饼菓子铺,却见门口上着木板,向隔壁店主一问,却道那甘七娘回乡奔丧,最近都闭门不开。
贾九郎大失所望:“别处没有卖么?”
店主笑道:“西市上还真是只有她家卖这个,东市上倒还有一家。小郎君要不要尝尝别的?看看这新到的玫瑰糖莲子,裹的是西藩石蜜。”
对贾九郎来说西藩石蜜和突厥来的玫瑰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一心只惦记着那杆子饧,因为吃不到,越发挠心挠肝地想吃,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蔺知柔:“咱们去东市买罢……”
蔺知柔不理他,对店主道了声谢,让他称了一两糖莲子,把纸包往贾九郎手里一塞:“只有这个。”
贾九郎轻轻哼了一声,敢怒不敢言,挖了一颗糖莲子扔进嘴里。
蔺知柔用甜食堵住了他的嘴,耳根子清静了一会儿,顺着店主说的方向找到卖书和笔墨的地方。
两人进了一家书肆,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听旁边一个着白色布衣的年轻人问店主:“可有薛舍人的诗文集子?”
那店主满脸歉意,对那白衣书生和他同伴道:“两位郎君要的薛舍人集子倒是没备……”
那书生摇摇头,对同伴道:“咱们去别处找找。”
店主急于做成第一笔买卖,追问道:“有新到的刘侍郎文集,两位可要看看?”
那书生停住脚步,瞅了瞅店门口最显眼处堆着的刘侍郎文集,对店主道:“老丈,你怕是还不知道罢?昨天夜里刘侍郎突发风疾,口不能言,今年不能知贡举啦,你这些文集怕是不好卖啰!”
店主听了差点没厥过去:“啊?此话当真?”
书生道:“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