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语气能再坚定些,说不定会产生点气场之类的东西。可惜就像弯下去便再也直不起来的脊背,后半句相泽谦吉干脆连嘴皮都没怎么动,完全都是些哼哼唧唧的讨饶声。
森由纪不再看他,转而将视线投向窗外:“当然是为了感谢相泽叔叔这么久以来的关照啦~爸爸也说要好好谢谢您呢!”
至少眼下她与森鸥外是利益的共同体,反正他们之间没什么父女之情,又不存在危及生存的尖锐矛盾,倒不如坦荡些承认这份互相利用的事实。
——自己需要时间和空间成长,森鸥外需要好用且能暂时忠诚的部下稳定局面。
“port mafia首领的女儿”,这个身份比“德那第佣兵团成员‘女巫’”要安全得多。马甲嘛,厚一点,层数多一点,件大好事。
刨除感情因素,森先生是个相当不错的领袖。
至于这个相泽谦吉,还是那句老评价:成事他不行,拿来做个根搅屎棍坏事绝对效果拔群。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在这一点上,port mafia新首领和他的女儿想法一致。
——他们不但不会使用暴力手段报复这个跳梁小丑,甚至反过来给予他除必要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留他继续在内务省“发光发热”。
听到森鸥外的名字,相泽谦吉直接滑到座位下面,胳膊撑在座垫上脸色惨白:“哈哈哈哈哈,林太郎想见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个屁啊!
他要不怵森林太郎,他干嘛把他的情人和私生女大老远从德国弄回来?
没勇气自绝,没本事跳车,男人颤巍巍抬头看向扭头欣赏风景的少女:“森小姐,小由纪,相泽叔叔没有伤害过你,对吧?我,我还送给你新裙子,安排你们住在条件最好的房子里。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中年男人双手抱头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森由纪侧过脸颊皱眉——森先生到底做过什么把他的老同学吓成这幅德行,已经可以归类为ptsd症状了吧!
呜咽中的相泽谦吉当然不可能为她解释,他始终记得森鸥外被迫离开德国时留下的微笑。以及在那之后的十年时间里,先是驻德大使死于非命,其人留于国内的子侄被点名调入常暗岛下落不明。至于其他工作人员,不是升迁后死于战场,就是沉沦底层频频碰壁。
所有人都能猜出谁是幕后黑手,所有人都没有证据指控。
那个人的报复,绝对不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森由纪忍住心头烦躁,摆弄着搭在膝盖上的蕾丝裙摆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相泽叔叔对我的好,我一直记着。”
“求求你,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
男人得了这句话,如同跪在断头台下听到特赦的死囚般手脚并用爬到她脚下:“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让爸爸误会相泽叔叔你呢?”女孩俨然成了他眼里的弥赛亚:“如果爸爸欺负相泽叔叔,我一定会生气的。”
她就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的小公主,菱形小嘴一翘:“就……把墨水倒进爸爸的咖啡里好了,让他哭出来!”
相泽谦吉粗哑紧促的呼吸逐渐放缓。
太好了,哪怕森鸥外也会像个普通男人那样舐犊情深。只要森由纪站在自己这边,不怕他不让步。
事到如今相泽谦吉也不敢奢望能从老同学手里讨到什么好处,只要还能活着被送出来他就心满意足。
他已经把森由纪拿照片威胁自己的事儿给忘了。
耳根总算恢复清净,森由纪重新眺望着远方的海岸线:“……”
骗这么个货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第一天晚上熬夜收拾屋子,第二天晚上去捡尸小队给自己扒拉个保镖,第三天晚上干掉上门寻晦气的家伙,第四天坐着“受害者”的车出门兜风顺便卖掉内务省和便宜爹的情报,第五天被便宜爹叫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