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还是怕吓到真央。
[她不是承诺不会让你一个人了吗?]
赤司自然明白。
正是因为真央的承诺,他心底的戾气与尖锐才有所缓和收敛,但已经晚了,错过了最佳的压制时机,赤司本人的主人格退居二线,在打开这件事的关窍点再一次出现前,恐怕都是很难了。
“是啊……”赤司轻轻叹息,“否则我也不能和你对话。”
真央动摇了他的内心,那份孤独无人的荒野中,多了一抹鲜亮的色彩,于是由那而生的次人格一同被动摇。
“别让她难过。”
[那不是我的本能吗?]
次人格带着点自嘲地说。
迹部真央出现在的那个时刻,如若她再陪伴的久一些,没有他这个次人格的诞生了。
保护迹部真央,是赤司征十郎本人的意愿,自然也根深蒂固在了次人格的心中。
[……她出现的,简直是恰到好处。]
对悬崖上的你伸出手了啊。
赤司征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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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还在书房,知道真央回来了,颇为纡尊降贵地下了楼,在一楼大厅就和真央打了个照面。
“赤司送你回来的?”
迹部见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真央脑袋点了点,还沉浸在高兴的情绪中:“哥哥,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书房吗?”
“再不下来看看,妹妹被狼叼走了,我怕是都不知道。”迹部冷哼一声。
真央知道哥哥这是在说先前赤司身上所出现的异常。
“我大概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了。”真央走到迹部跟前,很自然地抱住了迹部的手臂,两人挨着往楼上走,方便说话。
迹部摆了摆手,没让佣人跟上来。
“你说说看。”
真央道:“征君……其实就是,有点怕寂寞吧。”
迹部感觉自己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这话不是自家妹妹说出口的,只怕是要当场嗤笑出声。
正因为是真央说出来的,迹部还“嗯”了一声作为应答,以让真央接着说下去。
“具体怎么描述我也说不好……”真央想了想,有点纠结,“打比方来说,就像哥哥你有我了,可是征君从小到大身边都没什么同龄人,而且诗织阿姨也……会感到寂寞,所以想要抓住什么即将失去的东西的时候,会显得稍微有点……急切吧。”
真央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番不确定的话语竟是完美地标中了真相,此刻她只是注意着,想要把自己的措辞,再柔化,再小心一些。
她没有告诉迹部更多的细节,只说了赤司在表现上有些异常。事到如今真央更不打算细说:经过一晚上的仔细观察后,目前征君的状况明显是良好的,此刻冒冒然说出来,绝对是有害无益。
至于下个月初两家人的会面……真央想过了,事情在这一步的商议还没有到立即订婚的地步,实际上整件事还是有时间容许的。
她既然开始犹豫,正说明自己在心底已经无法干脆果决地放弃征君,按照真央从小到大的决断而言,这正是告诫她不要轻易放手的讯号。
既然有时间,而自己又不愿意放弃,那么静观其变、不要取消这次的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完了真央的陈述,迹部却皱了皱眉,他其实挺不想对自己未来的妹夫做出什么太过刻薄的举动,可到底对赤司征十郎的不满还是在天平的另一端压制过去。
“我以为赤司早该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寂寞于他而言,不该是突如其来感到畏惧的东西。”迹部冷淡地评价着,“应该是如影随形不是么?”
他摇了摇头:“我还从来不知道那个赤司会是这么软弱的人物,多少夹缝中生存的次子、小族,面临的情况都比他要糟糕得多。既然他要担赤司家这方天地,就不应该再对任何本该预料到的事有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