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
织布房的瓦片都被打碎了几块。
“李琼琚,你还真敢动手呀。”蔡三娘撸袖子,怒指她:“你现在是不是想把我这个婆婆也给打了。”
女工们本来以为土匪婆婆的鞭子厉害,没想到儿媳妇的拳头也不差,两人凑一块儿,怕是要殃及池鱼。
不少女工都起了退意,有机灵的女工偷偷跑出如意绣庄找马老板回来救场。
琼琚舔了舔发干的唇角。
她已经忍耐几日了,捂心自问,自从嫁了相公,她什么时候不尊敬公公婆婆,什么时候不处处忍让。
今日一大早,她明知道婆婆故意找茬,还是陪她买了菜,她从小到大,拿的是珠宝首饰,穿的是绫罗绸缎。可现在她提菜刀,带围裙,辛辛苦苦做饭。做的难吃,被刁难也就罢了。
婆婆现在说的又是什么话。
“儿媳妇不敢打婆婆。”织布房宽大敞亮,共有织布机十八架。琼琚捡起木头,一棍子就敲碎一架。
“李琼琚,你住手。”
婆婆的大喊就在后头,琼琚心中怒火焚烧,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把十八架织布机通通砸烂了才罢手。
全场寂静。
女工们被吓得退出织布房,从窗棂和门户等地方探头观望。
别说女工被吓怕了,就连见过大场面的蔡三娘都被儿媳妇这凶狠泼辣的一面吓得心肝儿一抖。
这丫头眼神这么凶残,还拿着长条木头走向她,这是要打碎她骨头的节奏么。蔡三娘年轻时,跟着父母骑马打劫都是不带怕的,现在却被儿媳妇的凶悍震惊到了。
她心里暗骂自己年纪大了没出息,又忍不住把怂下来的背脊怂得更加低。
“闺女。”李有才冲来,抱住琼琚:“我可怜的闺女,你受委屈了。”
女工们惊得面部表情都僵硬了,她们只想问问彩蝶镇有名的李员外。你是不是眼瞎,没看到十八台织布机被你闺女砸了么,就算你没看到,你也看到她手上的凶器了。
到底谁受了委屈。
被李有才那一吼,蔡三娘腰杆又挺直了:“李有才,你来得正好,我们马家不敢要这样蛮横的儿媳妇。她不孝顺我这个婆婆就算了,还砸了我们马家的织布房,她这是要断我们马家的活路。”
“织布机。”李有才安慰闺女的百忙中抽出一点点时间看向满室狼藉,又觉得蔡三娘大惊小怪,蹙眉:“不就是几台破机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口袋掏出几十张银票,抛向土匪婆子:“拿去买织布机吧。”
轻蔑的眼神和满地银票,都在羞愤蔡三娘,她拽紧袖中鞭子,狠狠朝李有才挥过去。
她的铁鞭子还在铁匠铺中做全套保养,她现在拿的是马鞭子,威力虽然不如铁鞭子来得厉害,可要把李有才打得皮开肉绽,那是绰绰有余。
琼琚推开她爹,接住马鞭子,两人拉扯。蔡三娘力气不如琼琚,眼看又要让人看了笑话,瞪她:“松手。”
乖媳妇琼琚松手,恶婆婆掉到地上。
赶来救场的马武扶起蔡三娘,又眼放精光盯着满地银票:“这么多银子。”
李有才高傲脸:“我闺女不小心弄坏你们家劳什子的织布机,我赔的钱。”
“多谢亲家公。”马武捡起银票:“媳妇,我们有很多银子买织布机了。”
蔡三娘推开相公,因为刚跌倒,腿脚有些疼痛,微微往后踉跄了几步。
马武担心她跑去扶着,蔡三娘继续推开他:“你的好儿媳妇还等着你了,管我这个糟心的老虔婆干什么。”
她瘸着腿,一步步跳出织布房。马武心里不是滋味,可也知道不能全怪儿媳妇,委婉说了她一句:“这事儿过了。”
“过什么过。”李有才把闺女护住,横眉怒目:“我女儿嫁到你们家里可不是给你们家做仆从的。”
看着女儿邋遢的裙摆和黑乎乎的小手,他一阵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