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墨发简单的被同色发带梳成马尾,外头又裹了件深色大氅。
——不男不女的打扮。
皇帝心底哼了一声,一时间忘却只有男士才着的大氅还是自己早些年应允下来让尚衣局给她量身定制的。
他的目光在凌秀的剑上停了停。深夜提剑潜入自己寝宫,皇帝知道她不可能是来弑君杀父的。但就因此,他才不解:“你……要走?”
“嗯。”凌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为何。”
“不走不行啊。”秀儿装模作样的叹气:“您儿子搞出这么大的事儿,为此,我犯的事儿也不小。我得出去躲躲麻烦。”
皇帝的目光沉了下来,似是叹息一声:“老三……”
“别念叨了,一剑穿胸,人死得透透儿的。给留了全尸。”凌秀抢了皇帝的话,“您也别怪我下手狠,我也不是没给他机会,是他自己往枪口上撞。竟然想要我的命,那我能留他吗?”
“二哥是太子,您给他取字博容,可您儿子却没他半分的容人之量。”
“他但分吃相好看些,像点人,我也不会让二哥上那位置辛苦去。”
“他要是走得快点儿,兴许还能去母后跟前儿尽孝呢。之前他不是为了没法儿献血还哭了一回呢么,这回有机会了。”
儿子死去,皇帝只是悲痛一瞬,怒斥道:“草率!”
莫名蹦出来这么两个字,福海和凌秀却都听懂了。
“没办法呀!”凌秀摊手,“神侯在查贪污案,这您是知道的。蔡京手底下的几个有名的都被抓了尾巴,已是狗入穷巷。”
“您一中风,他们更等不及了。比我动作还快。”
——哎呀,最后一句好像暴露了什么。
总管福海瞅了眼才一十三岁尚且稚嫩的公主殿下,心里头狠狠打了个哆嗦。
“咳……”公主殿下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我原本也是想搞点事情的,没想到却被你的好儿子插队了。当然,我也没他这么彪。跟蔡京那些歪瓜裂枣混也罢了,还合谋逼宫?也得亏有我,不然二十年后,这大庆的江山是不是姓凌还是两说。”
皇帝却没有时间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生在皇室,他先是帝王,才是父亲。作为君王,他更关心的是大庆江山的未来。
“蔡……蔡……”
“您说蔡京?”凌秀嫌她说话费劲,接过话头:“这老狐狸精明着呢,他没来。”
闻言,皇帝的目光沉了沉:“六分…半汤……堂。”
“嗯,他们关系的我知道。今晚六分半堂配合他们动作,不过被金风细雨楼拖住了。”至于蔡京……今日过后一切尘埃落定,这货恐怕只会撇清自己,说不定还会反踩他一脚以证自身清白。
“???”见皇帝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凌秀微微一笑:“我知道您在疑惑啥,不就金风细雨楼嘛?”
“我打听过,您和我那个母后年轻时在江湖相识相知,后才得圣祖太爷爷指婚。而苏楼主,也是你们在那时结交的好友。”
“说起这个,我还有份东西给您。”凌秀往身后一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个令牌。
那令牌正面书着“有求必应”四个大字,背面则刻着金风细雨楼的十大戒条。看那右下角“苏遮目”三个字,不难猜想这是苏楼主以令牌为信物给出的一个承诺。只要是不违反江湖道义,有求必应。
皇帝:“!!!”
看清这个令牌后,皇帝瞪大眼睛,越急嘴里越说不出来话,把整张脸都憋红了。儿子带人逼宫又死了,他都没这么大的反应,现在却激动得仿佛跟自家房子塌了似的。
“您别激动,别激动。”造成这一切的某祸首难得良心发现,赶紧劝了劝:“不是您头发上带色儿了。”
“我后来让我的小伙伴儿查了查。似乎是因为您回京的时候,恰巧苏楼主尚在襁褓的儿子遭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