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婉瑜根本不相信汪拙言口中的“小毛病”,追着荣音让她给她解释。
荣音便化身行走的医书,给她说道:“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说白了就是对痛觉天生存在障碍,临床表现为周身性痛觉丧失,这类患者不仅感受疼痛的能力弱,对冷热的感知能力也不强。无汗,还容易多发性骨折和感染,因为他们感受不到疼痛,一旦受伤很容易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隐形基因疾病,有这种病的孩子通常活不到成年,便是活下来,也很难健全,所以我说,汪拙言能够四肢健全地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她尽量说的通俗易懂,就是因为太通俗易懂,荣音说一句,婉瑜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一片煞白。
“……等等,他,流汗的啊。”
就在昨天晚上,他抱着她的时候她还看到了他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等等,她突然想起来,昨晚她到别墅那会儿,他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所以,他额头上那些不是汗,是水?
想到这里,婉瑜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白里还泛着青,吓人得很。
荣音本想问婉瑜怎么知道他流汗,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流的汗,可见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再瞥到她锁骨处的一道吻痕,便什么都猜到了。
也不必问了。
“他能活到这把年纪,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从小养尊处优,家里人保护得好,从来不让他磕着碰着……”
荣音话音一顿,“但我听说,汪家这位六少爷身世坎坷,从小跟着外婆在天津街头风餐露宿地长大,估计也没得到什么好的照顾。”
婉瑜抿唇不语,又问:“那,还有一种可能呢?”
“还有一种,可能他的病症比较轻。”
荣音给婉瑜倒了一杯水,慢慢跟她讲,“像你说的,他可以排汗,也能感受到冷热,甚至对疼痛也不是毫无感觉的话,病症还是比较轻的。”
“那这个病……有的治吗?”
婉瑜紧张地问。
荣音摇摇头,“这种病症本来就是先天性的罕见疾病,目前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治疗方案,我也是之前听导师讲过那么一桩案例,不过他认识的那个患者在十四岁那年就因为肋骨断掉之后戳破了肺叶,而他又感觉不到疼痛,耽误了治疗时间,最后病逝了。我想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尽量让他不受伤吧。”
“……”
说到这里,婉瑜脸色又沉了一分,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若不是荣音亲口跟她讲述这一病症,她都要以为对方是个江湖骗子,专门来忽悠她的,毕竟段寒江那高大又壮实的体型,和正常人丝毫没有两样。
哪里能看得出是个得病的人,还是先天性的、罕见的疾病!
她苦着脸,“他是个军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怎么可能不受伤?”
荣音凝视着她的脸色。
“婉瑜,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一句冷不丁的问,惊得冯婉瑜猛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荣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中间有几年并没有怎么见面,但是一向无话不谈,她了解婉瑜,就如同婉瑜了解她,是左手和右手的关系。
婉瑜和段寒江在一起,在她看来虽然有些意外,也有些草率,但由于两个人青梅竹马,认识许久,两家又门当户对,在她甚至大众眼中都是比较水到渠成的结果,荣音也一直觉得婉瑜是喜欢段寒江的,不然不可能和他发生关系,更不可能嫁给他,还想要给他生孩子,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是爱过的。
可现在,在对比婉瑜和汪拙言在一起之后,她突然发现,婉瑜在段寒江和汪拙言面前的表现全然不同。
在段寒江面前,她一向是损他比较多,两个人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兄弟,愈发成了夫妻之后关系反而不如以前了,变得疏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