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典林。”夏菌难得起了个早。
“做什么去?”典林这几日将院子里荒废许久的花坛整理了一番, 打算将束谷寄给她的新良种种上。
“今天放榜。”夏菌无奈。
“哦, 是了。”典林眨了眨眼, 又埋头田间。
“那就收拾收拾走吧, 再晚一些咱们都不用去了, 报信的都到门口了。”
“那不挺好。”典林拿出小本本, 记录每一颗种子的情况, 在袁博士那里养成的习惯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
“你这是在写什么?”夏菌好奇。
“殿下,这是东临的袁博士新种出的良种,听闻有望再将粮食产量提高两成。我打算亲自种一种。将它们每个阶段的长势记录下来…”
一个问一个答, 天渐渐亮起来,两人忘乎所以,都将那放榜的事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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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两边的酒楼已经坐满了人。
“大周快百年了, 除了二圣开过一次恩科外, 这是第二次啊!”
“只取三十人,太难了。”
“你们说能有女子考入一甲吗?”
“一甲?哈, 能榜上有名就不错了。”
“你们是忘了隐隐有京城第一学子之势的梅花先生?”
“不过因为她是女子而已, 若是放在男人堆里, 她那些才华也不过泯然众人。田忌赛马听过没?她不过是那匹赢了下等马的中等马而已。”
京城街头巷尾的高谈阔论间, 大多是对典林的不屑。
“这么说, 你们是下等马喽?”一个娇俏的女声从二楼厢房传来。
大堂中其他人一听,忍不住嗤笑出声。
刚刚发表中等马言论的书生脸色一红:“无知妇人, 知道什么?”
“小女子不过是知道,下等马可不清楚赢了自己的马是中等还是上等, 唯一能保全自己颜面的方法只有说赢过自己的不过是中等马, 有的是上等马比它厉害。”一张灿若桃花的脸蛋从窗中探出,弯眼一笑便能要了人半条命去。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真美啊!
“你知道,这样的下等马叫什么吗?”女子娇嫩的手指点了点空气,众人却觉得敲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请…姑娘赐教。”刚刚的书生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不敢大声,怕惊扰了美人。
“精神上的上等马,实际上,依旧是下等马罢了!”女子冷下脸,唇齿吐露的尽是刻薄。
说罢,厢房的窗子狠狠关上,被讽刺的众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心中满是遗憾。
孙小娘一回头,见太子脸色不好的看着她,她立刻摆出气冲冲样子的坐回桌边,对着太子撒娇抱怨:“殿下,这群酸秀才可真是气人!”
太子冷着脸:“本宫看这世上谁都没你能气人!出宫前你是怎么哀求本宫,竖着手指发誓的!”
孙小娘知道自己偷偷摸摸跟着太子出宫不能在人前露面,这事是自己的不对。孙小娘觉得自己是个很讲理很有羞耻心的姑娘,当然会心虚了呀。
所以,孙小娘伸出手指头勾住太子的一角,晃呀晃。
“刚刚我被气到了嘛!殿下不要冷着脸对小娘,小娘会害怕的。”说着孙小娘眼眶红起来,撅嘴哽咽:“是他们的错啊!殿下不为我出气,还对小娘冷言冷语。才多久啊,殿下就对小娘淡了!”
说着说着,孙小娘自己就把自己说服了,感觉十分委屈。泪珠大颗大颗涌出眼眶。
太子被哭蒙蔽了,心疼的不行。此刻什么对错都甩到脑后去,起因是什么都忘了,孙小娘强词夺理胡
搅蛮缠也不计较了。
太子抽出帕子笨拙的擦拭孙小娘的脸颊:“是他们的错,我是怕今日带你出宫的事被人发现,你怎么就掉起眼泪了?”
孙小娘的眼泪依旧没有原谅太子,争先恐后的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