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延感觉耳边轰的一声, 头脑一片空白。
一边想着怎么可能, 不该是这样, 在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说你早就察觉了, 不然不会不安, 不然不会轻易的受到这么明显的挑衅, 不然不会为了说服自己而一口答应下来这么荒唐的赌约。
敏行的先生们叹了口气, 他们在评卷的时候就知道,那种超水平发挥的文章一生也难求几次。他们就是想压都压不到乙。
想着于延用能拿一个名额,虽然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但是总还能有希望。
结果,于延自己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事到如今,敏行的先生们偷偷看了几眼吴山长, 这名额最后思清拿不拿还要看他的意思, 若是你好我好一人一个,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结果吴山长根本不接他们的眼神。
于延直愣愣的看着典林, 那抹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的笑意, 气的他咬的牙吱吱作响。起身道:“张大人, 学生想看看典学子今日是做得什么文章能拿到十甲!吾十九中童生, 如今寒窗苦读十年。学生不信, 典林不过随意读上几月便能将我踩于脚下!学生请大人当场公布文章,由众人评判!”
此言一出, 不仅张知县沉下脸,连敏行的先生们也变了脸色, 他们难道也不公?偏向思清学子都不偏向你?
“于延!慎言!”敏行一先生再也不能容忍下去, 他丢的可是敏行的脸!
张知县笑了笑:“主簿,将四张卷子帖于县衙门口布告,找几人今日将着四篇文章大声读上三个时辰!若有一人对取名有异议,可与本官和九位评卷先生申辩。”
敏行三位先生大惊:“大人!”这不是要闹得这个曲川人尽皆知吗?到时候他们敏行会落个什么名声?明明之前还可以吹一下敏行学子取了次名和第三名,现在只会成为笑话,日后人人再谈起敏行,只会说是那个被思清九岁神童打的落花流水的书院。
一老先生教书几十载,此刻潸然泪下:“大人,敏行教书育人三十六年,出过不少曲川学子。大人,今日是于延言行失仪,是我们没有教好,但是敏行县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因我等蒙上这样的屈辱啊!”
张知县见此长叹一口气:“于延,知道为何你的先生们说这是在让敏行受辱吗?本官仅仅是要将四篇文章帖出去而已。”
于延此刻已经呆住:“学生不知。”
张知县摇摇头:“你的文章我也夸过,再稍加练习,明年说不定就能考上秀才。你今日这篇文章不过是中规中矩的考场文章,真要按我的要求,也就是是未到秀才的水平。本官同进士出身,这般文章见过太多。”
“但是典林的文章,再加上她的年纪,是足以让她成为佳话的。也许是她运气好,今日就是有如神助的写出这篇《有朋自远方来》,也许她还稚嫩,也许她还经验不足,也许换个时间地点,换个题目,她确实不如你。但是今日,她就是做出了我等十人,无人能改一字的十甲佳篇。”
张知县看着一脸苍白的于延,再看看旁边泼澜不惊的典林,心中感叹。“原本你也是青年才俊,你的文章在曲川童生中也是也是数一数二,今日即便不是头名,也不影响你的名声,也就过去了。但当你的文章真的和典林的放在一起时,还要众人评阅,一字一句的对比出典林比你强在哪里,那就是九岁神童远胜你二十二岁的敏行童生。
如此一来,你的名声,敏行的名声,都是典林名声更上一层楼的台阶,因此你的先生们才如此难过啊!而你还是不知吗?”
于延颓败的垂下头,半晌苦涩开口:“学生知错了。”
张知县闻言摆摆手,也没了心思再追究,示意尽快进行下一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
场上,已经无人再看那于延了。
这时,典林听到有人叫她,闻声望去,是孙小娘子白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