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钟子彦。
钟子彦在晨练时乍闻明长老来意,吓得手中剑都没握稳,险些砸了脚。
明溱道:“你稳重些,在风止君面前可不能咋咋乎乎的。”
他顿了顿,强调:“……也不能喝酒。”
那天洗尘宴结束后,这傻孩子喝多了,回到住处后也不肯睡觉,非抱着屋旁的树说要拔起来钻木取火。
那老树长了数百年,根深埋地底,任凭钟子彦用尽力气,都纹丝不动。
结果就惹得钟大少爷来了脾气,冲着老树气恼地嚷了好一顿。
这一幕把不放心他、遥遥在后头跟着的明溱给笑惨了。
钟子彦想到自己丢过的脸,收好剑,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刷的站得笔直,忙不迭地保证:“我不喝酒!我也不咋呼……您看我这样可以吗?”
明溱端望了他半晌,叹口气:“行吧,先跟我去看看。不过风止君从未曾收过徒弟,这次我也就是试着说一句,不知结果如何……”
……
结果是意外之喜。
风止君居然只略作思忖,便答应了:“也可。此次归来,我本也有收徒之意,只是……”
只是收徒不仅要看资质,还要看品性。
谢清霁还记得这位大少爷。他当弧月的时候,这位大少爷就总看不惯他,隔三差五要来找他比试一回。
不过好在钟子彦的敌意都是流于表面,约架也是光明正大地约,没在背地里使过什么坏手段,品行还算端正。
迟舟曾和他分析过,说可能是因为钟子彦仰慕风止君,而司暮君和风止君向来不和,关系恶劣……归根结底,都是受了那些乱七八糟传言的影响。
谢清霁哭笑不得,当年他没管那些传言,是觉得清者自清,不必刻意澄清,更何况那只是他和司暮之间的私事。
等过一段时间,约莫就能冷却下来。
可谁知,这些传言过了数百年,竟是愈演愈烈。
等得闲了,得与司暮商议一下,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谢清霁将思绪收回来,抬手招钟子彦过来,探了探他的根骨,微微沉吟。
其实他从回飘渺宗之后,就开始琢磨收徒一事了,前几日还取了记名弟子们的名册宗卷来看。
主峰情况特殊,每年召入的记名弟子并不多,但每个都是根骨上佳天赋异凛。
钟子彦也毫不例外。
谢清霁看中钟子彦的理由很简单。
入门较早的大弟子早已寻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修炼道路,不必再改动,而刚入门的小弟子又过于年轻,于剑之一道还是懵懂不明。
唯有钟子彦,参详了三年的剑意,小有所悟,又尚未定型,还能指导一二。
见风止君迟迟不言语,钟子彦又紧张又担忧。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风止君的神色,又怕盯久了风止君觉得他不礼貌,匆匆看一眼又赶紧收回视线。
忐忑不已。
谢清霁终于收回了手,平静道:“出去吧。”
钟子彦心里咯噔一下,满怀期待就凉了半截。
他讷讷地啊了一声,躬身一礼,失落几乎要挂在了脸上,正难过地准备退出去,眼角就瞥见风止君跟着站起身来。
“使两招我看看。”
谢清霁负手立在树下,示意钟子彦拔剑。两年多没见,昔日咋咋呼呼的小少年也长成挺拔青年了,只那包子脸仍旧未变。
……鼓鼓的,想戳。
钟子彦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风止君是想看看他的实力。
他还有希望。
他立刻抖擞了精神,朗声应了声是,便刷的拔剑出鞘。
剑一出鞘,钟子彦浑身气势便变了。
钟子彦的天赋确实不错。他在剑峰参详剑意,并非见之不拒,而是挑着和自己最契合的一道,专注地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