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容的转换神色,收敛住脸上的邪肆,眉尖微微蹙,攥着帕子的手遮到嘴边,呈一副忧虑的表情。
玄灵斜睨元空,片刻踱步进门里,笑望着温水水道,“小施主和周施主认识?”
温水水轻摇头,软和声回他,“老夫人担心元空大师,让我来问问这位老人家。”
元空看见了她方才展露出的那一瞬怪异,那不是担惊受怕时该有的,她变得太快,还没捕捉到她的情绪,她就已经恢复成纯良。
他想起她离魂症发作时的疯魔,可这个又不像,分明那病没再犯过。
可能真是看岔了。
玄灵扫了一眼她手腕上的挂珠,转眼对周宴道,“周施主受惊了。”
周宴偷偷瞄着元空,只见他肩宽体长,面庞俊挺,心底暗叹确实长得好,随后踩着鞋下地对玄灵拱手道,“禅师,您托我送去江都的赈灾粮食前个已经到地方了,但灾民数量委实多,还是不够发。”
玄灵虚扶他起身,感激道,“若不是施主出手相助,那批粮食也没机会过去,现今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只盼着朝廷能尽快动作,那些百姓才能免受水患折磨。”
有温烔从中作梗,朝廷不可能那么快派人过去,他恨不得整个江都覆灭。
江都有柳家的一切,江都没了,柳家也就彻底消失。
温水水扣紧手指,胸中怨气丛生。
“江都的水患这般严重?”元空也惊讶,这都已经过了夏季,入秋虽有降雨也不至于酿成灾祸。
“可不是,早几年就这样了,那些大官也不当事,等他们来治水,期间都不知会死多少人,我前些年还在江都做生意,后来生意委实做不下去,才携着家当来汴梁安生,”周宴拂去前襟和胡子上的泥巴,试图让自己看的体面些,“再这么下去,江都恐怕要成汪洋。”
“江都离汴梁不算远,中间只隔着一条清河,那边若真防不住,汴梁迟早也会遭难,”元空说。
玄灵捻着佛珠挪腿坐到杌子上,顾虑重重道,“寺里的存粮不多,若这边真有事,只怕难收场。”
元空看了看温水水,她有些呆,眼珠子都不眨,想来是慌得
不知所措。
“若不然先知会刺史,让他上报给陛下,江都和汴梁一起出事,这番大动荡势必让民心动摇,陛下不可能置之不理,”元空提议道。
“就怕传不到陛下耳朵边,”玄灵眯着眼思索,片刻缴了佛珠放桌边,懒声道,“还得老衲书信一封给师兄。”
元空接话道,“由弟子送回吧。”
这事不好耽搁,交给旁人不放心,他最保险。
玄灵挑眉瞅着温水水似笑非笑,“不慌,你先送老施主和小施主走后山回去,待老衲考虑清楚再说。”
温水水眼睫下垂遮盖住内里的暴怒,她看懂了,玄灵想借机让元空走,即使她留在杨家,也难见到元空,这个老和尚当真狡诈。
他休想!
元空低腰道是,蓦地和温水水一同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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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水回到杨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至掌灯时分,元空过来看她,人站在门前敲了两下,里头没动静。
含烟忧心忡忡道,“元空师傅,小姐晚膳也没用。”
元空眸色暗沉,往门上一推,那门往里打开。
他走到里头,正停在屏风前,“温施主睡着么?”
没人应他。
“江都成那般施主心里肯定不好受,眼下的情况,贫僧也不放心将施主送过去,施主要是愿意,先暂住在这里,说不准你父亲想明白了,就会来接你,”元空斟酌道,其实她难受是必然的,温烔不要她,她以为回江都能安稳度日,现在江都成了水泽,她娘亲留给她的东西可能全没了,她走投无路,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房里死寂一片。
元空低叹一声,抬脚过屏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