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元空说。
温水水揣度不出他的神态,但嘴里却也跟他说着谢,“劳大师烦心了。”
元空挑一下眉,脚步停在一户人家门口,上到台阶敲了敲门。
那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来个小厮,瞧见他忙不迭嬉笑,“少爷回来了!”
元空竖掌念一声,“阿弥陀佛,贫僧今年回来迟了。”
小厮赶忙拉开门,回身冲跟在他后头的另一个小厮回手,那小厮拍拍胳膊,一溜烟跑进了屋里。
他随即自元空手里收了破伞,要扶他进门,“老爷太太天天念叨您,
就怕您今年来不了了。”
元空轻拂开他手,回头往马车边瞧,正见温水水挑了帘子下车,踌躇着站在一旁不好上去。
元空冲她招手。
温水水搭着含烟的手慢慢走过去,靠近了才发觉他不仅脸上挂了水珠,脑门也沾了不少,像个落汤鸡。
她浅浅笑起来,元空不明所以,待要问,就见她攥着手里的帕子抬到他脸边,要给他擦拭。
元空头歪了点,眉心紧皱。
温水水的手微颤,唇角下垂道,“我没别的意思,您的脸上有雨水。”
元空自己抬了袖子随意抹了一把,温声对她说,“施主心细,贫僧不曾注意这些。”
刚说完这些,那门里走来一对老夫妇,老太太容氏慈眉善目的看着他们笑,“今年来的这么晚,原是带了人回来。”
温水水揪紧手,低着头曲膝给他们行礼,“小女温水水见过两位老人家。”
她模样生的好,说话也温软,站元空身旁娇娇怯怯的,似乎不敢离他太远。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高兴,只还做客套叫她起来,“哪儿那么多礼数,我们都不讲究的。”
温水水拘谨的立在原地,时不时看向元空。
雨下大了,屋檐下滴滴答答落着水滴,元空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杨老和容氏道,“外祖父,外祖母,贫僧看这屋不太结实,该叫人修缮了。”
杨老唉一声摆手,“昨儿个还想着要腾地,这里离你娘又远,我们总不安生,她孤零零的呆在城北,我们不放心,想搬过去陪着她。”
元空压着眼皮,俄尔道,“贫僧去那边看看,要是房屋不漏缺,就挑个天晴的日子带你们过去。”
两个人点了点头,一旁小厮递来新伞给他,他撑开就要走。
温水水匆忙抓着他的衣裳,面有嗔怪的看着他,怎么能把她独自丢在这里。
元空愣过,安抚她道,“那边不适合施主过去,贫僧去看了就回来,施主留在这里吧。”
容氏走近,半搂着温水水道,“城北全是坟墓荒地,姑娘家还是呆屋里,没得过去了吓着。”
温水水只得作罢,任他走进了雨里。
等瞧不见人了,三人才自行进门,这间屋宅外面看着小,进来倒是宽敞
,院子厅堂都有,到底是昔日京都权贵,便是失去了巅峰,家中吃住也差不到那里去。
入屋后各自落座,容氏和杨老瞅着温水水打量,她挺直细背将头微低,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只用一根簪固着,没多少装饰,脸也素净,气韵很温婉。
容氏越看她越喜欢,笑问道,“多大了?”
“回老夫人,十七了,”温水水老实道。
容氏捧着茶杯吹了吹,抿一口道,“什么时候跟他的?”
“我,没……”温水水急促否认,说的断断续续,“大师说送小女回家。”
好人家的姑娘岂会随意跟男人走,容氏也是大家出身,这点上还是清楚的,但她还是很开心,“阿宇当了十几年和尚,我原以为他是真要断绝尘俗,他娘去的早,陛下狠心让他呆在寺庙里,我和老爷也不敢说什么,从未想过他自己开窍了。”
杨老咳嗽了一下,拍过容氏的手,随即杵着拐杖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