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阅满身冷汗,瞬间被吓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泪糊了满脸,有些已经干涸,有些是新出。嗓子也很是干涩沙疼,想起身喝点水润润。
一转身便见一高大身影躺在她床上,李清阅心?里?猛然一紧,几乎屏住了呼吸,却在看清后瞬间松懈下来,又惊又喜。
他闭着眼睛,眼底乌青一片,看?起来很是疲惫。
本已经止住的?泪又哗哗止不住往下流,混着已经干涸的?泪迹,脸上皴裂一般紧绷着疼。
想伸手抚一抚他的?眉眼,又怕将人吵醒,便坐起身来抱着膝在一旁看?他。
他五官深刻,气质却温润如玉,除了肤色比走时几不可见黑了些,其余并没什?么不同。
多日里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
为何不回她的信件,为何不托人同她报个平安,又是如何知道她在这南山寺的?……
也不知是被她起身的轻微声响吵到还是本就睡得不够安稳,他竟是醒了过来。
头脑混沌中看着一旁抱膝而坐缩成一团紧盯着他的?小姑娘,谭思齐心?头软得溺人,缓缓朝她张开了双臂,那小姑娘立马便红着眼睛重重扑到了怀里?。
他闷吭一声,李清阅瞬间警惕。
梦中他浑身浴血的?样子又在脑海中浮现,她心脏像被人狠狠抓住绞缠,微微挣扎着要起身,却不敢做出太大动作,唯恐他身上有伤。
他大掌紧紧箍着她,另一只手将胸前那颗小脑袋轻轻压了压,温声道:“小小,我很想你。”
在边关看到新鲜玩意儿的时候想她,被敌军围困无法脱身的?时候亦在想她。
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收不到她的?信,想来自己的?亦是没能到她手里?。
他疯狂地想见她,却毫无他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看?从前的?信件,每一封上都残残存着她身上的?梅花香。
有些是刚开始寄的?,香味已不明显。有些日子短些,还堪堪能清晰闻到。
直到最后,所有信件香味一封封变得浅淡不可闻,仿佛她也离他越来越远。
如若他真死在这场战争里?,他的?小小该怎么办,他
不敢想。
幸亏战争终究是胜利,他们斩杀了教唆害死广正王的?将军,将云**队击得节节败退,一举拿下好几座城池。
也算是为她生父生母报了仇。
战争一完,他来不及喝庆功酒,便把众将士撇给?云至,自己先行策马回城。
没日没夜地赶路,竟比队伍早到了十多天。
却没想到回了府竟是没见着她,便又连夜赶来了这南山寺,他来到的时候,只见这小姑娘侧着身子正在睡觉,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眼角全是泪。
轻轻拍着她后背哄了好久,那睡梦中的小姑娘才安稳下来,他折腾了太久,不知不觉便在她身旁睡着。
竟是连她睡醒都没发现。
李清阅脑袋被他按在怀里?,听他低声温柔说着想她,可她注意力完全放不到这边。
在他怀里?使劲吸了吸气,越闻越觉着不对劲,又探着脑袋在他身上四处乱嗅一通,像只小狗。
谭思齐失笑,揉了揉她乱拱的小脑袋,“嫌你夫君臭啊?”
李清阅小嘴一撇,眼泪哗哗往下掉,没待他反应过来便上手去扯他胸前衣襟。
没扒开里?衣,便被那只有力的?大掌按住,他抑制住眼底慌乱,轻声调笑道:“怎么,小小便这般想我,一点都等不得了?”
本以为听了这话小姑娘便又像从前那般羞得缩起脑袋,可这回却紧锁着眉头,眼角泛红流着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手上动作依旧强硬,轻颤着声音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谭思齐一怔,因着见她,他在府中已经清洗过又换了衣服,竟是还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