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会落了对方的面子。他是来治病的,倒不太在意这些口舌之争。
就在这时,那边懒洋洋的刘五爷悠悠说道:“那你随意背诵两篇来听听?”谢大夫更是燥怒,暗自咬牙。这刘五爷曾在京城担任御医,而且他是当年太医令刘神威的从子,药王真人孙思邈的徒孙辈,声望极高。
虽然这些年来闭门谢客,终日饮酒,而不再治病救人,但是其医术之高,名声之高,确是谁也不敢小觑的。“哼。”想了片刻,谢大夫拂袖道:“你也莫说什么话来,这病你刘五爷也没能治好。”
“治不好就治不好罢了。”刘五爷伸了伸腰,道:“人生在世几十年,早晚要死的,早死一天也少受点罪。只是这姑娘生在官宦世家,衣食无忧,倒是比那些个贫穷人家,那些个下人奴仆好命多了。你看这府中的丫鬟下人,哪个不是每日辛苦劳作,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在做工,哪有什么乐趣可言?”
“再说了,红尘俗世,就是贵为天子、王公大臣,到老还不是一场空?有什么意义和乐趣?无趣之极!”最后一句,堪称大逆不道。包括老管家在内,众人面色皆变。
“其实…也未必。”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适才这话正是出自于李清之口。
他自从接受师父张老道传承以来,李清时常想起关于长生的那句话,此时见刘五爷所说,他心中稍作沉吟,轻声叹道:“长生之事如雾里探花,缥缈难寻,或许令刘五爷觉得这世间仿若牢笼,世人数十年寿命犹如刑期,但在世人看来,却未必如此。”
“你看这偌大府邸,无数丫鬟家丁,每日也许劳作不断,但他们在劳作之中,也未必尽是苦楚。比如花匠栽种了一种美丽花草,他便觉得开心,比如这位老管家,他为主人分忧解难,不也开心?”“世间尚有苦中作乐四字。”
“我认得一个樵夫,他
每日上山砍柴都劳累不堪,但回家之后,只要家中妻子儿女衣食无忧,便会开怀大笑。他女儿中了蛇毒,他非常忧愁,但蛇毒医好之后,他便十分欢喜感激。”顿了一顿,李清又道:“再说我等身为医者,治病救人,见病人痊愈,对方开心和气,感激我等,难道你我心中不高兴么?”
刘五爷想起了自家行医数十年来医治过的无数病人,想起那些病人痊愈之后的欢喜感激,想起当时自己也觉得十分高兴的心绪,一时间有些痴了。李清低声道:“人生四季,寒暑交替,虽匆匆数十年而已,但人生在勤,勤则不匮。人生当自重,不负一世年华。”
“说得…有些道理。”刘五爷低声自语道:“这些话真要想来,倒也浅显易懂,只是老夫被那人用话框住了,总是想不开。也许你说得对…”李清微微一笑,对老管家作了个请的手势。
“李郎君一番话,真令人茅塞顿开,老奴活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也总是想不开的。”老管家呵呵笑了两声,便往前领路。众人都还在沉思当中,任他去了。待到回过神来,李清已经被老管家带入小楼之内。
“胡说八道。”那朱大夫狠狠一甩袖袍,怒道:“满口胡言乱语,年轻后生,懂得什么?”谢大夫微微摇头,叹道:“朱老弟,他年纪虽小,所说的话,也未必错了。”
朱大夫颇有不忿之意,正要反驳:“我……咦,先前那小郎怎么知我姓朱?”众人面面相觑,那个李清曾称他为朱大夫,倒是大家都听得清楚的。
就在这时,那小楼二层处探出半个身子,李清露出几分淡然笑意,道:“晚生李清,吾师乃是玄鸿道长张真人,诸位都是名传苏州府的大夫,常与我师父谈论医理,晚生曾有几次随行。”“张志诚的徒弟?”众人露出惊愕之色。
刘五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良久才散去,终是一声叹息,道:“张志诚收了个好弟子。”那姓朱的大夫冷笑道:“我等都是长辈,他又何曾见过礼了?这么个不识礼数的竖子,也算个好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