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与他乃是至交,放心不下,在医馆照顾着,因此暂时不能上课。
她说谎的技术并不高明。
应该说,基本没有人的谎言在姜晨眼中是高明的。
是否是上山采药,是否受了重伤,是否能够出席课堂。姜晨都不在意。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文才略懂医术,师娘若不介意,可领我前去看看?”
山长夫人知他一片好意,却因着祝英台不能同意,辞道,“文才的心意我都明白。不过兰儿已为英台诊治,用过药了,如今只要休养一番便可,文才不必担忧。”
姜晨并不坚持,也就是随口一问,见她如此回答便点头应下。“如此便好。希望师弟身体尽快恢复。”
山长夫人欣慰的点点头,“一定会的。”
单冲着马佛念的名头,他都会好起来。如今大晋青年,谁不喜欢和崇拜他呢。能见他一面,都会开心。
山长夫人显然从年轻人中自动除去了王蓝田。
一日。
姜晨闲来无事,去藏书阁山路上,听到有人闲谈。
“这与你没有关系。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个射箭的人。”
“不。你我二人义结金兰,我曾发誓把你当亲弟弟一般,我会保护你。可没想到,在书院之中,竟发生这种事。你为了救我,受此重伤,我却连凶手也的踪影都找不到……”
听起来相当情深意切,令听者动心,闻者落泪。
姜晨面无表情路过,脚步都没顿一下。
书院之中,义结金兰。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
但,与他本人,又有何干。
他毫无听下去的兴趣,径直去了藏书阁。
在此见到马文才,王兰并不意外。从父亲口中可知,虽然他们同龄,但七年前,王兰喜爱在外玩耍,马文才却一向沉醉藏书阁,因此并未见过几次。直到后来项城之战,马文才以八岁稚龄领镇北将军一职,她才想起书院中曾有这样一位学子。
近些日子与他相处,获益良多。王兰完全可以确定,马文才对于医术,绝不只是他口中说的略通,她特意向他请教过多年学医中遇到的一些疑难,对方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凡一提起,都好似亲自见过病症。
问起之时,姜晨多答,经常会前去军营,军中伤患较多,一逢夏冬,伤口感染,致使军士患病,各种症状皆有所闻。不少东西,还是亲自试出来的。
自然是他亲自试出来的。
虽不是他的身体,但那些药,那些术法,都是他亲自体会。其中原委,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王兰看着他,良久,才诚恳地赞叹了一句,“马公子心怀济世之志,亲身试药,挽救边关将士,令人钦佩。”
姜晨抬头看着她,发觉这句话是的的确确的称赞,毫无嘲讽,一时想笑,又做不到平时那般笑她,低了头去翻手中那本书,“王姑娘谬赞。”
看起来装的如此大义凛然,真是连他自己都要信了。倒不知等待桓玄与慕容冲两方事发,到时尼山众人眼中,他是否还如此济世救人。
堂间淡香袅袅,令人心平气和。
王兰从书架上又翻了几本医书下来,皆留有当年姜晨夹在书页的注解,正要问她一直都未懂的几点,还未找全,一名穿着蓝色广袖学子服的男子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四下扫了一眼,看到王兰,眼放精光,“兰姑娘!”
王兰拿着医书:???
他一路从大门冲进来,边走边道,“兰姑娘,快跟我走。梁山伯跟王蓝田打起来了,祝英台也……”话到一半看到书架转角还坐着姜晨,噎住了话不上不下,呆了半天,唤了一句,“夫子。”
这下惨了。
学子私下斗殴,还被方正考察官知道。
夫子会不会以小观大以为他们这些学子都是品质有缺之人吧?
姜晨放了书,站起身,“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