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黯沉。
黑暗之间,一切细微响动都突然变得令人觉得异常刺耳。
一阵清脆的童谣声渐渐清晰,随着诡异的回音反复。
“云之随之,独之轻之,克之殆之。心有山河,目无霞光。成文就武,山月江风。阴壑之鼠,晻(àn)寐之蝠。有母生之,无母育之。”
“……”
“住口。”有稚嫩的童声怒气冲冲斥责。
“嘻嘻。真的是原家的小瞎子。”带头的孩子满不在乎笑了笑,“刑克亡殁,何而汝为。怎么?你打我呀!嘻嘻……怎么?小瞎子想怎样啊!”
“你!你再说一遍!”
“说又怎样!阴壑之鼠,晻寐之蝠。有母生之,无母育之。唔略略略!我们又没说错!我娘说了,山上的无争山庄再家大业大,少庄主却是个瞎子。小瞎子就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亲娘的扫把星!指不定哪日原庄主就要过继一个新儿……”
话未说完,便响起一片混乱的打闹声。中间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呜咽,“小瞎子,快放手!给我松开!”
“别以为练过几天功夫就了不起!”
“随云!”
“原随云!”
“啊!坏了,有人来了快跑!快跑!”
有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原随云低头遮了遮脸上的淤青,乖巧应声,“父亲。”
“嗯。过来,让为父看看。这…谁干的!”原东园压着火气,他不过是故人相逢去酒楼多谈了些时间,这才不过一会,怎能搞成这般模样。
“父亲。他们说我是个瞎子。”
“……”
“父亲,他们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娘亲。”
“……”
“父亲,瞎子是什么?”三岁的原随云问。
“父亲,扫把星是什么?”三岁的原随云又问。
“……”
“嗯……”他抬手去摸对面男人的脸,抹掉了他眼角的泪,“父亲,你莫要不开心。你不愿讲,孩儿便不问了。”
原东园历经世事浮沉,却为稚子三言两语,心如刀割。“没什么。你记着,你是原东园的儿子,是日后无争山庄唯一的主人。其他的,你都不必在意。”可是,就算今日年幼不知,日后他年纪见长,又何能不明白这两个词语所含的恶意。
“嗯。孩儿明白。”
明明是一片黑暗,却有对人影渐渐模糊,清晰,又模糊,再清晰。似近似远,让人在虚无和真切之间反复。
姜晨倏然睁开眼睛,一下直坐起来,原本就浅淡的睡意一扫而光。
他伸手拂去额角冷汗,起身披了衣衫,循着习惯走到案几前正坐,沉默。
脑海中一片纷杂的声音,从年幼到消逝。若神思收拾不住,便不由自主牵扯更遥远之事,令人心烦意乱。
又一夜于死一般的静默中消逝。
丁枫早起进来之时,看他神色,“公子睡不习惯?”
“不曾。”
“也许枫多言了。但是,公子医术精湛也应当明白,少眠伤身。枫看,公子近日以来,气色实在……”愈发差了。自从,与老庄主重逢后。
“无碍。不必担忧。”
丁枫见他并不上心,心头轻叹。总看着公子惯于无悲无喜反听收视,但谁又能确定,这是因他心胸宽广温厚端方。也许他只是不愿看重,也许这世事,于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无心在意,外物是好是坏,就变得无谓。原本他以为公子重视生死,可如今看来,他对自己的身体,又突然如此不以为意。是因为原庄主吗?那日原庄主所作所为,未免太伤人心。
“公子,金家所派之人,已尽数解决。”
“至于无争山庄,也,一样。”
“宋甜儿是被拥翠山庄救走,现在李观鱼手中。李红袖已辞别前往,苏蓉蓉现身中原,手中带着幽兰面具。”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