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光洒下来,在他的眼中,变成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一丝光流露。
李承恩打量了下,终是不懂这般死亡一般的荒芜,究竟从何而来。
他跟在姜晨身后,沉默了许久。
“谷主,倘使能解释自贡之事,你……”
姜晨却仿若未曾听到。
“还回恶人谷么?”
姜晨骤然停了脚,好似听到了什么衬心意的话,意外的和善,“解释?你要为在下解释?”
“此事……是谢渊之意。”
“哦?”他唇齿间溢出一点不明的笑,“谢渊?”
“便是大光明寺中得你所救之人。”
姜晨点了点头,幽幽道,“我自然知道是他。”顿了顿,又不急不缓道,“知道之时,我很后悔。”
“……”李承恩只得沉默,过了一会,“为……”
“看不顺眼。”
“……”李承恩不觉得他会是看不顺眼就可以看谢渊去死的人,偏生他这样说,李承恩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一下。
“谷主,你就甘心被如此冤枉这一生一世?”
倏忽静寂。
静寂中,隐隐约约“咔咔”两声脆响,李承恩不觉低头一看,看到广袖没有掩住的指节在这瞬间泛白,偏生他的话此刻响起,语气倒是温和平静,“人之存亡如过眼云烟,他们要如何看待,于我无干。”
“……至少我不甘心,这次回去,我偏生要争上一争。谷主,倘若成了,此番李承恩承情,必为你辩白。”
“……哦。”
“……”
姜晨走了两步,觉得身后目光实是让人无法忽略,转头时语气分外平淡,“如何?莫非还要在下感激涕零一番……”
李承恩:“你就当真对此事无谓?”
“也许对此有,但对你没有。”
李承恩:“在下以为,如何也共生共死一番了,也算得一个可信的同伴?”
“算不得。”
“如何能算得?”
“……那就让三年前恶人谷死去之人,再活过来。”
无疑天方夜谭。
提到那三年前的战争,李承恩终于闭嘴了。
生与死的交锋再次浮现,的确让人发现对方很不值得信任。
姜晨目光寥寥,身影在晨曦的光下显出了几分萧索之意,是他人永远而不能懂之意。
即便李承恩也被如此冤枉,也经受了那般状况,可他终究也不会明白姜晨。所谓感同身受,又有何解?他们终究不是他,又何来感同身受而言?
所有血泪纠葛,个中滋味,唯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他人言之左右,终不过皮相之见,皮相之谈。
到客栈牵马之时,才入门,便听得一阵嗡嗡之声。
姜晨便没有再动脚,手中火焰已冒了出来。
偏生李承恩要探头去看。
这一看之下,脸色青了。即便他也曾是战场拼杀过的将士,如今却深觉骨寒毛竖,恶心之感打心底冒出来。
那大堂之中,显然有个新来不知所谓的客人,毫无所觉踏入这险恶之地。他全身被黑色的虫子包裹着,血肉迅速干瘪下去。
这并非李承恩第一次见到焦冥吃人,只是,仍是不可接受。
倘若是蛇虫虎豹便也不提,无非是人命危浅。但这种怪物,却是吃完了人的皮肉,还变成人的模样害人。实在让人恶心。
姜晨冷冷瞥了他一眼,指尖一扬,火焰就吞噬了那黑黢黢的物体。
李承恩不觉尴尬了瞬,道,“在下并非胆小怕事之人,谷主不必特意挡着。”
就见姜晨笑了下,偏于冷笑。
李承恩:“……”明显是嘲笑他自作多情……
前几日还好,好歹是个世家公子温和模样,这几日却像是本性暴露,时不时给他一眼刀子,搞得他如今都有些免疫功能。也罢,无论如何,给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