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世事的起伏,往往会由一个山峰,转入低谷。”
“谷主为何不用盛极而衰这词来形容恶人谷?”
“……”
“因为,在下,不是李隆基。”
秦颐岩脸色难看。
这个名字……实在不该随口便叫……
实在……实在大不敬……
还有,什么叫盛极而衰???
“……谷主当真觉得,恶人谷应该继续存在?”
姜晨缓缓道,“世人常言,恶人已非人,诛之勿需留情。岂不闻白马非马?”
秦颐岩当即便懂得他的内在之意,世人承认恶人非人,正类同于白马非马。依王遗风此言,将此语用之正道,亦然如此。好与坏,当加之于人之时,已从人的范围中脱离出来。恶人非人,好人亦非人。所以,会回到上一个问题,便是,大家都是人,为何不能活着……
秦颐岩道,“无论好坏,人皆是人。好与坏,不过是对于人的品行而加上的一种修饰之语,只是一种限定,究其本真,依旧逃不开人的本质。王谷主以白马非马反驳,岂非诡辩?”
姜晨道,“那为何世人有言,恶人乃为禽兽之徒,正义之师们取之性命如杀鸡宰羊,天经地义,不必要有任何理由和怜悯?既无慈悲宽怀,与恶徒又有何异?”
“那是因为恶人谷许多人所作所为,本就禽兽不如。”
“人视走兽飞鸟为禽兽之徒,焉知走兽飞鸟是否视吾等为禽兽!”姜晨望着窗外的乌鸦,冷冷道,“凡人用高人一等的目光去看待鸟兽,岂非正如你正义之辈看待恶人谷?”
他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到那一本道德经上,“世上岂有真正的善恶?你我手中,皆沾有同类之血。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原本便是平常。人性本无善恶之分,是许多自以为正的人,认定的善恶。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在生存之上奢求更好的生存。凡有所利,必往趋之!”
“王谷主昔日为世家之子,如今只是被仇恨迷了双眼。仅谓人之趋利贪生,此言差矣。”
厅堂陷入一片平静。
门外肖药儿并米丽古丽几人站在窗外听着,到此时,几人相视无言,左右顾盼一会儿,皆作叹息之状。
果然,谷主是嘴上功夫不如他的拳脚功夫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轰了此人出去。
话说回来,谷主沉默如此之久,难道还被小小天策说动了……
肖药儿当即蹙眉,站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烈风集外的高峰上,树有黄叶落入岩浆,还未触及,就被炽热的火气点燃,变成灰烬。落入赤色熔岩之时,没有产生半分影响。
噬人性命的炙热熔浆缓缓在烈风集外流动着,一如既往。
良久,姜晨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这一声轻笑,便让所有人都懂了他的立场。
秦颐岩皱眉。他知道,面前此人根本半分也不赞同他的话。
“秦某自进谷以来,一路所见,便知谷主也非寻常之人。恶人谷虽恶徒遍布,却都非常佩服谷主。从秦某到来这一路,无数人想要将秦某当即斩在刀下,他们的眼神看秦某的眼神,皆恨不得啖吾肉寝吾皮,却都没有对秦某动手,这位姑娘将秦某直接绑到谷主面前,可是提前得了吩咐?如今恶人谷有如此威严之人,除谷主外不做他想。恶人谷虽传言自在逍遥,却依旧要守谷主的规矩。既然谷主亦然以规矩治谷,这与国之法有何不同?他人触了谷主的规矩,便要接受惩戒,那谷主平白触犯国律,是否也该为此负责?昔日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圣人韩非子主张依法治国,无有规矩,不成方圆。其人在五蠹一书曾言,侠以武乱禁!当今天子宽仁相待江湖,不曾禁令江湖之事。类于王谷主之人,却屡屡杀人乱法,扰乱秩序,岂不如贼焉?”
姜晨相当平静地听他讲完,甚至不慌不忙的称赞他一句,“秦将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