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布衫干净整洁,看起来也是个利落的聪明人。就是年纪不大,个头比起壮年男子矮了一些。
公孙铃稳当地坐在轮椅上,唤道,“连公子。”
姜晨将今日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拣好,拿过一旁的手巾将手擦了擦,“公孙先生。”
姜晨的目光落到他身边的陌生小仆身上,“这是……”
公孙铃道,“我想你终究需要人来照顾。”
“不需要。”
“连公子,”他的面上挂上了几分严肃之色,“作为一个医者,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重伤之下还强自行动,容易留下难以痊愈的后患!”
“多谢先生好意。”姜晨平静的拒绝,“但不需要。”
那人慌忙拜了一拜,“公子,请让小四来照顾你吧!不要赶走小四。”
公孙铃道,“若你还想好好的休养,的确应该找人照顾一下。”
姜晨目光落到他身上,许久,久到她都要以为连城璧都看出了些什么,他终于开口,似笑非笑,“那,有劳这位小兄弟了。”
公孙铃为此一愣,下意识看向这个新买的童仆。
但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都没能看出什么不对。
平静。
令人压抑的平静。
已近寒冬。
每日与连城璧探讨一下医术之事,倒成了公孙铃新近养成的习惯。
连城璧不愧于他世家公子的出身,见识广博。他对于医术的某些奇思妙想,总让公孙铃不时感叹。人的精力往往有限,所以贵精不贵多,但是连城璧似乎就没有这个限制。他所学既精且多。除了了解医药和已被废掉的剑术以外,无论琴棋书画,人文地理,占卜星象亦或机关连环奇门遁甲,连城璧好像什么都可以说上来一点,但他所知,又不止一点儿。甚至铸剑依然如此。
徐鲁子大师打造金针之时寻得材料多了些,余下的被他收来做了把袖剑,色彩光亮和锋锐程度竟都非常不错,甚得这位浸淫此道数年的徐鲁子赞许。
不过听说是连城璧以后,徐鲁子叹了口气,再也没有提相见之事。
公孙铃了解他。徐鲁子一向嫉恶如仇,连城璧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即使他铸剑天赋再好,徐鲁子也不会再和他有交集了。
想当初割鹿刀入关,佩刀者要求之一就是铲除武林败类,这就足以说明徐鲁子极厌作恶多端之人。他又一向是个耿直自矜的怪脾气,绝不会亲自来查探连城璧的本性……
至于姜晨,他会的东西,其实往往到需要之时才能准确的想起来。这么多年以来,那些本不该有的记忆里东西太过冗杂,以致使他有时想不起来该用什么。
较真起来,好像没有一个是他的东西。铸剑是当初玄霄记忆中宗炼长老擅长的,占卜星象是从帝辛那里得来的,琴棋书画医毒之术是欧阳克所学,至高剑术是叶孤城所创……而他姜晨,好像不过是攒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记忆,得了几世千夫所指的寿命。
十月,月底。
夜色沉沉。
乌云密布。
凄冷却光亮的月早已不见踪影。
姜晨坐在炉灶前,披着鹤氅,悠悠地扇了两扇子。药锅底下的火舌唰的涨了起来,映在他眼底,闪闪烁烁,让人分不清他如今的心思。
药锅的陶盖上的热气升腾。
不大的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草药气息。
一片寂静,一时只能听到草药沸腾时气泡碎裂的噗噗声响。
小四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握紧了衣袖,目光里闪出几分挣扎。
姜晨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忽道,“要下雪了。”
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时,小四慌了一慌,一脚踩到旁边的木炭盆上。她望着那灰尘四散的炭盆,怔了一怔,立刻做出一幅慌张模样,“公子。”
姜晨微微低头,好像全然没有感知到身后的事,随手又扇了